( ) 路明非缓缓地睁开双眼,就像是一次睡足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
过去卑贱的眼神散发王座的威严,任谁也无法与眼前不必言语而威仪具足的少年君主与那个自觉找个角落当发霉蘑菇的衰仔划上等号。
路明非告诉楚子航,他要去协助夏沫击败青铜与火之王…轻轻地笑了,无声无息。
路明非眼底轻蔑,单纯为了击杀龙王而支付四分之一的生命实在是笔不划算的交易,这次算小魔鬼占了大便宜。
权与力当真是令人着迷之物,路明非觉得他不像是自己了,名为路明非的人格被另一个人格替代,他的意识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空前的满足,如同饱腹。
世界在路明非的眼睛里变得格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瞳中映出,纤毫毕现。
声音也是一样,此刻如果有一千人的乐团在他面前齐奏,他也能听清琴弓在某一把小提琴的某一根弦上涩涩地滑了一下。
少年平静的站在屹立的青铜柱上,四下是涌入城内的江河汹涌奔流,路明非没有急着去找夏沫与诺顿,而后半蹲下来,掌心放在圆柱上。
无需龙文吟唱,言灵天地为炉启动。
古钟洪鸣,以青铜柱为中心向四面辐射无形的领域,以超越音速追逐光的速度扩散,即刻覆盖整座青铜城。
从指尖开始延伸,路明非手臂上呈现出一道道攀爬的纹路,犹如流淌在大地的熔岩,炽澄明亮。
青铜城的控制权正在向路明非转移,无视诺顿的意见。
“现在,给我停下。”路明非淡淡的说。
外界,瞿塘峡夔门,水域上涨,河水泛滥,淹没了堤岸,奉节的政府发动红色警报要求居民避难,由于正统在其中运转,抢灾的工作交给一批知晓龙族与混血种秘密的人员。
白帝城本是四面临水,暴雨倾盆,惹人怀疑这场雨后此城是否会沉入海底。
青铜与火之王复活这条重磅讯息已经通知给各个家族的长老,正统不止周家、白家与陈家,各地能人异士相互赶来,奔赴而至,携神兵利刃与屠龙术。
可想而知,混血种的世界将会掀起轩然大波。
虽说都知龙王是不死的存在,死亡对于这种生命来说只是沉睡,可绝大多数组织的年迈领袖从未见过龙王,伏尸百万的龙王之战久远的像是故事。
可是龙王来了,重临这个世界。
那么生活在这片大地的屠龙英雄后裔就应该肩负起责任,或惴惴不安,或摩拳擦掌。
由于天气不适合船只行驶,刳舟上的人已经撤退到岸边,一边监察夔门的情况,警惕青铜城浮出水面,另一边积极与水下的专员取得联系。
只是,恐怕凶多吉少。
但没有人讲出来,心底不愿放弃希望。
副校长借酒消愁,他感觉自己要完蛋了,昂热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安逸太久,混血种只顾着窝里斗,遗忘了龙王的威严,他们是生灵的顶尖,行走的天灾。
与此同时,夏沫与诺顿在无人的水下几十米激战,他们已出了青铜城,夏沫不是从哭泣鬼那里走得正门,而是暴力的将沿途的一切拆卸,以身硬生生砸出一条通道。
夏沫原本不擅水下作战,可斯卡蒂是搅动潮汐的女人,于是夏沫在水中如鱼得水,呼吸自如,施展水的权柄,奔走的水流顷刻间化作千军万马冲锋,甚至还有各式各样的深海系生物,以虎鲸霸主最为醒目!
诺顿本不屑一顾,他操控二十一丈的青铜城要将夏沫碾死,然而注意到什么,脸色大变。
有一道意志在与他争夺青铜城的权限。
常NTR他人者,终会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现在诺顿的情况很糟糕,安身立命的青铜城出现失去的危机,眼下又被夏沫追杀,当真是屈辱。
邪恶的昏星见诺顿恐怕是难逃出生天,心里不免的诋毁,他库库尔坎羞与诺顿为敌手。
既然无法带这具躯体回来,库库尔坎选择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不能,释放了留在诺顿体内的余毒。
余毒刺激诺顿的精神,令他痛苦的吼叫。
诺顿的弱点就是易怒,他平等的对除康斯坦丁的任何人臭脾气,老唐的欢乐喜剧人人设反而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如果说路明非的内心藏着孤独而热血的梦,那么诺顿的心底是一片被火海焚烧的荒野,他的怒是族群灭亡的悲哀,因而怒发冲冠。
怒伤心肝,也阻止不了这复仇之火。
诺顿心底的火被释放出来,他的龙化现象进一步加强,关节逆位,头生双角,全身上下鳞片紧扣如玄甲,后背肩胛骨的位置钻出一根根肋骨,蓬出烈焰,化作火羽。
[诺顿.暴怒,次代种亚成体,能力:专属烛龙]
诺顿高抬手,庄严的金属声音从他口中吐出,言灵烛龙领域展开,效果为焚江煮海牵动地壳山火爆发,同时诺顿的身边,冰冷的江水中也出现一排排火焰骑兵,卫垒王座。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亦或者,龙王之战,万军之战!
骑兵冲锋,马匹呼啸着,汇聚成一片洪流,影响巨大,厮杀声震天,传达到外界,甚至盖住暴雨的激奏。
诺顿与夏沫近身搏斗,这正应了夏沫的心思。
二人大打出手,各种凶残的手段都使了出来,如果这是玄幻,该说两位至尊打到时间的尽头,大道都磨灭了。
夏沫使出投技,一个欺身游到诺顿的背后猛地抓住他的双肩,纤细的腰肢往后仰。
本来在水里投技失去支撑是软绵绵的,可夏沫脚踩生冰,肌肉骤然发力,一下子将诺顿投到很远的地方。
诺顿不受控制的化作一道逆飞的流星,冲出江面砸到赤甲山上。
言灵烛龙终止。
夏沫一跃而起,在水中狂奔,面前是层层凝结的冰梯。
赤甲山,夔门的一侧山脉,因土石呈红,如人袒背而名。山势高峻,壁立如削,山顶则平坦。
诺顿被甩出去的速度很快,外加上视野角度缘故,外界的人紧张的注视江面,没有人察觉到他们的背后当事人已经飞了出去。
夏沫来到赤甲山的山顶,提剑横眉立目,冷冷地注视诺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