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正如夏沫的猜测,仁菜与家里闹出矛盾,一气之下跑到东京。至于矛盾是什么,与学校有关。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夏沫能做的也是口头上的安慰,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她提供一些有用的经验。
比方说:求职简历该怎么写、如何以有限的预算求生一个月、面对职场霸0如何反击…
仁菜惊到了,倾佩夏沫的成熟与勇敢。
“有时候事情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样极端,孤立无援,十面埋伏。所见即是你心里的反应,兴许换个心情,会惊喜的发现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夏沫说。
日本多数高中生在志愿填报上选择就业,高中毕业就去工作很常见,但仁菜高中没有读完就要去东京闯荡,这个年纪的女孩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
难不成三年后夏沫再来日本,于歌舞伎町碰见了一个染了黄毛的精神小妹,可爱乖巧的日系内扣烫成了大波浪,白净稚嫩的小脸蛋浓妆艳抹,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打听发现是今天的JK仁菜?
当然,也不用这么悲观,高中生在读的人是能在繁华的东京找到工作的,接线生的工作就很合适。
“姐姐我个人的建议是读完高中,起码拿到毕业证。学生和学校的关系就像是鱼和水,水可以没有鱼,鱼却离不开水。”夏沫温和的说。
仁菜听完以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番话她的父亲也说过,哪怕不读大学,读完高中在未来能有更多的选择权。
当时仁菜什么也听不进去,现在夏沫也这么说,仁菜她…真的听进去了。
可能是夏沫身为拥有女王蜂天赋的纯血龙类,无时不刻散发种族的魅力,又或许夏沫只是仁菜人生中的一位过客,一场邂逅,比起亲人,人愿意向陌生人倾诉,也能以一种“区区外人没必要计较”的心情听他们的建议。
“姐姐你说得真好,”仁菜说,“我会考虑的。不过我还是想去东京看一看,学校里好多人都说东京有多么多么的好。”
“那是因为他们不是京漂。”夏沫心想,这话她没有说出来,说出来很败坏风景。
吃瓜的执法人听着夏沫劝学,内心感慨,真是一个亚撒西的女孩,拯救了一个站在失足少女边缘的孩子。
不对!
这是伪装!
鬼之中也不乏狡诈的擅长欺骗的家伙,骗取同情心。
混账!伱可是执法人啊!怎么能同情鬼呢?!
执法人们心中怒吼。
接下来,直到下一个站台,车厢一片祥和,夏沫并没有像执法人所想那样暴起发难,相反还和仁菜讲了许多大学有趣的故事,还煞有其事的说什么高中毕业上了大学就轻松的话,绝对是骗人的。
除了[开颅手术]外,夏沫可能还有一个[劝学]的被动属性,路明非、真、仁菜都被照顾啥的。
半个时辰后,列车停靠在新的站台,距离东京站还早着呢。
这时,车里传来骚乱。
原来是乘务员歉意的表示,前面的铁路轨道出现了突发状况,恐怕今天是无法运行了。官方已经为每一位乘客提供了免费的住宿,若是情况紧急,改乘出租车或是飞机,一切费用报销。
我们愿承担各位的损失。
斯密马赛,红豆泥斯密马赛。
新干线停运,自然有人不满,有些人是要去面试的,大学毕业后好不容易找到一次面试机会,怎么可能要错过啊。
也有人打算去探亲,晚去一天也没什么,何况铁路运营方安排的房间是星级酒店,平时可舍不得住。
仁菜了解现状后叹了口气,有些惋惜,但也没有办法,她起身踮起脚尖去拿行李,但她个子比较娇小,行李还是路过的人帮忙放上去的。
夏沫抬手把仁菜的行李箱搬下来,仁菜感谢,她说,“那姐姐我们出去吧。”
“不急,仁菜先走吧。”夏沫笑着说,她重新坐了下来,双手抱胸,像是在等什么人。
仁菜愣了一下,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见姐姐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字,我叫仁菜,芹泽仁菜。
“夏沫。”
“姐姐忙完后赶快下来哦,我还想听姐姐说些大学的事。”仁菜说。
夏沫笑而不语。
车厢的人群逐渐散去,剩下十七个人,他们是执行局的执法人,夏沫过去的同事。
由于夏沫是局长的助理,经常和樱、乌鸦和夜叉行动,很少与普通的执法人接触,大家的关系点到即止,一口夏桑一口前辈的称呼。
夏沫仰头闭目养神,她一路杀王将杀死侍闯蛇歧八家的天罗地网,换作是谁都得来一句她简直是超人,但夏沫也是会累的。
和仁菜聊天时仁菜觉得姐姐容光焕发,实则在悄悄地调整身体状态。
而和JK聊天能够治愈夏沫的精神疲惫哦。
夏沫并不担心那些执法人偷袭,在列车停在站台时,她察觉到有一个人上车了。
熟悉的气息。
有节奏的脚步声在车厢回荡,有个人坐在了夏沫的后面,背对着她的座位。双刀靠在车座旁,戴着银戒指的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可拔出一柄古刀见血。
隔着两张椅背,夏沫和源稚生交谈。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我已经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看过《多情剑客无情剑》?”
熟悉的感觉来了,生死攸关之际,夏沫还在搞怪,源稚生心累,难得酝酿出来的情绪有点漏了。
“书友啊。看在相同兴趣爱好的面子上,能不能放我一马?”
“你是了解我的,不可能。”源稚生淡淡的说,话语斩钉截铁。
“现在就要开打?外面的乘客还没有走光吧。”
“确实。”
“再聊会儿吧。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聊天。”
最后一次,当真是一个杀伤力极强的词儿,源稚生不免动容,他的性格底色是武士,伤春悲秋的孤寂。
“好。”源稚生点了点头。
“那你把外人遣散了吧,有些话适合我们两个人私下里说。”夏沫轻声说。
执法人:??
他们多余了…难道…
有人脑补了琼瑶阿姨的剧情,这是什么古灵精怪的新人遇到高冷霸道的上司然后展开的恋爱喜剧?
不过现在来看,是个悲剧。
源稚生的想法很简单,他其实也想和夏沫单独谈一谈。
就像是这么多年源稚生一直想和源稚女说说话,当初应该听一听稚女为自己辩解,可源稚生害怕一旦稚女开口求他原谅,他会心软。
“这里交给我,你们先下去吧。”源稚生吩咐。
“局长…”执法人迟疑。
“这是命令。”源稚生声音波澜不惊,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人在日本敢顶撞皇。
“是!”
“顺便把监听器带走。”夏沫附和一句,她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摸索,取出小小的黑色监听器,随手捏碎。
其实夏沫想将监听器放在嘴边大喊大叫,震聋这群偷听者,都学美听宗是吧。
“放心吧,没有第三个人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源稚生说。
“嗯,我信你。”夏沫说。
她信才怪呢,不过这话说出来很容易刷好感度,到时候源稚生下手犹豫,夏沫可不会,一波搞定皇。
源稚生闻言,无声的笑了笑。
若是风间琉璃在此,他会嗔怨的说哥哥你太容易被骗了,长点心吧。
过了一会儿,车厢清场。
“你有什么遗言要和我交代?”
“遗言?不不,该交代遗言的人不是我。”
“那是我?”
“也不是。”夏沫摇了摇头。
“那是谁?”
夏沫不答,而是问起另外一件事。
“源稚生,蛇歧八家为什么要追杀我?”
“因为你是鬼,就这么简单。”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源稚生,起来看我一眼。”
源稚生怔了一下,他意识到什么,站起身,恰好夏沫也站了起来,两人同时扭头,互相对视。
车窗外的阳光照亮了夏沫半边身体,肌肤白得透明,睫毛长长的,眼眸清澈温润,哪有什么龙的特征?
“你看我,像不像人?”
夏沫学着黄皮子讨封的语气狡黠的说,眨了眨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