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昊儿的病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一番话说得李雪忽地一愣,“老爷您的身子也不大好,更何况昊儿他年纪尚轻,我以为他能撑得过去······”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竟把自己故意隐瞒之事摘得如此干净!
那朱员外早就被美色蒙蔽了双眼,见她面上皆是无辜,眼中又满是委屈,心中唯有的那一丝责怪早就消失得没了影儿,“小雪,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李雪悄悄舒了一口气,眼眶蓦地一红,呜咽道,“老爷,小雪就知道您会体谅我的用心的。”
朱员外强忍着想要抱她的冲动,随手拿起了旁边的一件衣服,一面披上,一面吩咐道,“小雪,扶我去昊儿那里。”
“好。”
此时朱昊院子的堂屋已经被布置成了灵堂。
灵堂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口红木棺材,里面平躺着的正是朱昊的尸体。
朱瑶和兰儿跪在灵堂的一侧,管家朱全则跪在灵堂的另一侧,其他下人也身穿白衣,依次跪在朱全的下首。
其实兰儿应该同朱全跪在一侧,奈何朱瑶强拽着她去了对面,她实在是拗不过,只得同朱瑶跪在了一起。
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异常悲戚的气氛,压抑无比的灵堂里只可闻见细细的啜泣声。
除了朱瑶和兰儿。
她们虽未发出任何声音,但她们心中的悲恸却并不比其他人少。
众人正悲痛之际,李雪搀扶着朱员外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匆忙赶回来的李华。
朱瑶只扭头看了他们一眼,并不说一个字。
朱员外却顾不上计较那么许多,只虚弱地挪到了朱昊画像前,哑着嗓音道,“昊儿······昊儿······你怎么就先于我走了呢······”
旁边的李雪也是满脸悲痛,“昊儿······”
说着竟还抹起了眼泪。
身后的李华忙出言安慰她,“小雪,老爷,你们切莫太过悲伤,否则昊儿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素日里谦恭有礼的朱瑶忽地一笑,“如此假惺惺,做给谁看呢······”
朱员外闻言心中颇为不快,他走到朱瑶跟前,俯视着她训斥道,“瑶瑶,你怎能如此说你的舅舅?”
“舅舅?”朱瑶嘴角一撇,“他算我哪门子的舅舅?!”
李华和李雪听后面上隐约露出了一丝怒色,垂着的手也不禁紧握成拳。
朱员外自是觉察到了二人的情绪变化,连忙呵斥朱瑶,“朱瑶!我看你素日里的诗书算是白读了,竟然口出狂言,如此蛮不讲理!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朱瑶满不在乎地接口说道,“那咱们从此就断绝关系,你住你的正房,我待我的院子,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你!”
朱员外气得哑口无言,忽地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朱瑶和兰儿却是袖手旁观,只有朱全快速冲上前,和李华一起将朱员外扶回了正房。
毕竟朱全跟了朱员外许多年,纵使他有天大的过错,他也不忍心对他不闻不问。
扶回了正房,自是朱全亲自跑去请刘大夫过来瞧病。
待刘大夫过府之时,他才知道朱昊已经去世,可他也顾不上难过。
正房里还有一个病患在等着自己呢······
看完朱员外,刘大夫这才有空来朱昊的院子。
只见他走到灵堂中央,伸手颤颤巍巍地抚摸着棺材,“朱姑娘,我能看看朱少爷吗?”
“当然可以。”朱瑶毫不犹豫地应道。
几个下人闻言将棺材的盖子打开了,入目的即是了无生息的朱昊。
“唉······都怪老夫无能······”
“刘大夫,这不能怪您。”
要怪就怪父亲,还有那个狐狸精。
停灵了几日,朱瑶去找了当初占卜父亲再婚吉日的那个占卜先生。
“先生。”
“姑娘找我何事?”
“先生可还记得朱昊?”
“当然记得。”
“他死了。”
占卜先生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当时我曾劝过他,可是他不听。”
“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呢?”朱瑶的脸上满是悔意,“还请先生为哥哥选一个下葬的吉时。”
占卜先生闭眼算了一会儿,便说道,“今日亥初时分当是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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