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刚说完,张母便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多亏王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婶婶!”
“娘!”
王梅让张母靠在自己身上,只是她如今是个有孕之人,自己都还有些站不稳,再加上张母的重量,众人生怕她们摔倒在地,忙上前搀扶着二人往屋内走去。
张母被放在了东屋的炕上,张虎的尸首被放在西屋的炕上,李鸿则被抬进了耳房。
王梅坐在炕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晕过去的张母,又想起西屋炕上那具冰冷的尸体,还有耳房晕过去的李鸿,不禁哭嚎道,“老天爷,你为何如此残忍啊!”
众人见了不免擦眼抹泪的,正悲伤时,忽听人群中有人说道,“快让一让!”
众人回身一看,竟是张直的父亲张正,忙侧身让其进屋。
张正坐在炕沿上,伸手替张母把了把脉,安抚王梅道,“无妨,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待我为她扎几针,便可苏醒过来!”
王梅这才放下心来,“那就有劳张伯伯了!”
只见张正从针包里拿出几根银针,扎下去没多久,张母便醒了。
“娘,您终于醒了!”
“弟妹,你可算是醒了!”
“张大哥!”张母满面悲痛地喊道,“虎子这一走,可让我怎么办呐?”
张正此时也是满心悲怆,只得低声安抚道,“弟妹还请节哀。”
唯一的亲生儿子突遭横祸,张母哪里肯就此收泪?
又生生地哭了许久之后,才堪堪止住了眼泪。
她抬眸扫视了一眼四周,却不见李鸿的身影,忽地想起李鸿也晕了过去,忙满脸焦急地催促张正道,“张大哥,你快去耳房看看鸿儿!”
张正听了赶紧拎着木箱往耳房赶去。
众人紧跟其后,张母也硬要跟过去,王梅劝她不住,只得搀着她去耳房。
二人来到炕前站定后,就见张正伸手探了探李鸿的脉象,须臾,便说道,“阿鸿这孩子身体壮,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
婆媳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皆松了一口气。
张正吩咐大家散开,好让李鸿呼吸通畅一些,村民们便都从耳房出来了。
众人见张母已醒,李鸿也无大碍,便各自回家去了,留下的只有素日里与张家亲近的一些人。
因着张直下井救人,浑身业已湿透,何况现在又是寒冬腊月,张母生怕他再出什么事,便赶他回去歇息了。
且说张母和王梅来到西屋炕前,看着全无生气的张虎,仍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过了许久,方才听二人放声大哭起来。
身后的张正习惯使然,观察了张虎半天,发现他确实是溺水而死,便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心情也随着婆媳二人的恸哭变得异常压抑和难受。
过了好半晌,二人的哭声才停了下来,张正这才上前说道,“弟妹,如今之计,是要好生安葬虎子,让他风风光光地去那阴曹地府,也好尽快转世为人,你说呢?”
张母抹去眼泪,赞同道,“张大哥说得极是——”
话刚落,余光就瞥见满脸苍白的李鸿哐叽一下双膝跪地,砰砰得磕了好几个响头,额角甚至还磕出了一丝血迹。
“姑母,都是鸿儿的错!若是我这双手没有受伤,表哥就不会陪我去打水,即使他失足跌进了井里,我也会拼尽全力将他给救上来。可是,它怎么就受伤了呢?拽表哥上来时它怎么就不多忍耐一会儿呢?即便是这双手废了,也应该把表哥给救上来啊!!”
说着竟用双手使劲捶打着地面,意图毁掉他那双惹祸的手。
张母吓得心里一颤,忙跑过去摁住了李鸿的双手。
刚要说话,就看见李鸿双手的白布都已被血浸透了,双眼不禁蓄满了眼泪,她抽了抽早已红透的鼻子,回身对着张正说道,“张大哥,你快过来看看鸿儿的手!”
张正几步便跨到了李鸿跟前,待解开白布条一看,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缓心神,连忙从木箱中找出了绷带和药粉,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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