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昨日送安胎药之时,张母已经发话了,都是嫡亲的一家子,没有必要如此见外,但李鸿还是决定告诉她一声。
“姑母,我去给表嫂送鸡汤了!”李鸿站在堂屋喊道。
“去吧,鸿儿!下次不用给我打招呼,直接进去就行!”
“知道了,姑母!”
李鸿口中忙答应着,心里却是在想:下次还是要知会您一声的,不然自己那个小肚鸡肠的表哥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咚咚咚。
“表嫂,我给您端了一碗鸡汤来!”
过了一会子,里面才传出了一句:“进来吧,阿鸿。”
李鸿推开门,见王梅已经坐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心中好一阵抽痛,缓了缓心神,刚要回身关屋门,就听王梅说道,“不必关了!”
“这寒冬腊月的,若是外面的风再吹进来,表嫂定会生病的——”
话未说完,就被王梅打断道,“开着门,心里敞亮,身子也敞亮。”
李鸿听了不禁好奇:阿梅此番话是何意思?怎么听着像是话里有话?
他走到炕前,将手中的鸡汤递给了王梅,“表嫂,这鸡汤温度正合适,你赶紧喝了吧!”
王梅深知此刻李鸿的心中定是十分地疑惑,自己究竟是如何伤到肚子的,她一面手指着张虎的枕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面摇头道,“这鸡汤我闻着有些恶心,实在是喝不下去······”
李鸿见了她的动作,即刻便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怒目圆睁,脖颈额头的青筋根根爆出,嘴唇都被他咬出了血,“张虎!”
这声低呼吓得王梅立刻精神了起来,“阿鸿,你赶紧把鸡汤端走吧!”
一面说一面还手捂着嘴,做出了呕吐状。
李鸿忙接过鸡汤就要往外走,刚转过身就见张母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望着自己。
“她没喝?”
李鸿点了点头,正要回话,就听王梅虚弱地说道,“娘,媳妇实在是恶心难受······”
说着说着竟真觉得恶心无比,掀开被子就要下炕。
“表嫂,你不要动!”
李鸿忙去堂屋拿了水盆,飞快地冲到了王梅跟前,下一刻就听到了一阵呕吐声,紧接着整个屋子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张母捏着鼻子,满脸嫌弃地走过去要拿盆子,不曾想却听李鸿说道,“姑母,我来吧!”
说着便端着盆子往院中洗刷去了。
张母嫌弃地看了王梅一眼,“门先敞一会儿吧!”
说罢,便直接去院中透气了,留下王梅一个人待在那冷冰冰、没有任何人情味的西屋炕上。
她不禁暗暗哀叹道:“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只看上了张虎的皮囊和还算得过去的家资,却不曾想他竟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就连婆婆也不知疼爱人,一心只想着抱孙子,把自己逼到了如今这番田地!老天爷,我王梅还要在这活监牢里待多久啊?!”
想着想着,王梅竟睡着了,洗好水盆的李鸿见了忙将屋门关上。
这寒冬腊月的,又刚受了一顿苦,可别再雪上加霜了······
说也奇怪,一直到了晌午,都没见张虎回来。
张母不禁嘟囔道,“城里虽离家很远,但他到底是套了牛车去的,又只是去抓几副药,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到家吧?”
李鸿忙安抚道,“姑母不要着急,现在寒冬腊月的,去药铺买药的人估计会很多,咱们再等等!”
张母这才松了一口气,“希望他快些回来吧!若是拖到了天黑,阿梅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得另说呢!”
李鸿听了心内咯噔一声,随即却强笑道,“表哥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担心了,姑母!您先上屋里休息去,我给你们做午饭!”
张母“嗯”了一声,便颤颤巍巍地进了东屋。
李鸿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子,方才去厨房准备午饭。
“啊!”
他低头一看,左手食指竟然流了不少血,忙抄起案板旁边的抹布擦拭,血却怎么也擦不尽,好在自己儿时经常受伤,经验甚是丰富,只见他用右手使劲摁着伤口附近,过了很长时间,血终于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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