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宜沉默片刻,方才抬起头,她抬眼望向文月,文月从她眼中看出心痛。
雪宜缓缓开口道:“文月,你觉得南越国君是一位怎样的人?”她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她笑中带着一丝绝望和妥协。
“小姐,文月觉着苏茴是位好君主,在南越待着的这些时日,他并未阻止我出门。”
文月此时想着:他只是会派人看着我,不让我逃走罢了。
“我走在城中,城中无不是百姓的欢笑,无不是城中欢愉,没有争闹之音,只有幸福之景。他们称颂他们的君主。”
文月说到此处,不禁笑出声来。雪宜看去,那笑中似乎含着苦意。
“小姐,那里并非南越都城,仅是一座靠近邻国的小城。”
雪宜明白她笑中的苦意从何而来。文月自小跟着自己,除了被嫡夫人派遣达州城,从未离开过京都城。
她觉着大靖总都是美好的,可那次,她去到达州城,她对大靖产生了怀疑。
达州城地属大靖,可达州未有过官吏,城中百姓虽良善之多,可到底是无人管辖之地,良善之人被恶人欺压,他们无从讨冤,只得独自承受。
文月在达州城不过短短两年而已。
“大靖国君治理无方,百姓流离失所众多人,他无从管,朝廷之上,重用叶相,害得许多忠志之臣惨死,他也无从管。”
重返京都城之后,文月她看到京都城中那些盛大的日子,繁华且奢靡,她便不禁想起达州城的日子。
“小姐,其实单凭达州城并不能全然否定平治帝的功与过。”文月觉着自己的话有些越矩,她缓和了些自己的情绪。
随后,文月接着说道:“小姐,我相信苏茴。”
她眼神坚定地看着雪宜。
雪宜愣了愣,随后微微一笑,拉起文月的手,淡淡开口道:“好。”
文月有些不懂雪宜的回答是何意,好,是真的决定站在大靖的对立面?
雪宜答后,便低下了头,文月也无从知晓她的意思。
雪宜心中苦笑,她不知自己该如何才好!真要与大靖为敌,小侍卫该如何?殿下该如何?
此时,苏茴走了进来,他眼神一丝没有分给床榻上坐着的雪宜,而是拉起榻边的文月。
“阿月,你该歇息一会,守了这么久,担心她,现如今,她也是醒了,你还有何可担心的?”苏茴挑了挑眉,有些不满道。
文月还欲说些什么,苏茴打断了她的话。
“阿月,你且放心,这里是何地?何人敢闯,敢从我手中劫下你家小姐?”苏茴淡然一笑,眼神却闪过一丝狠厉。
文月也没在多说,她转头看向雪宜,雪宜先她一步,开口道:“文月照顾我许久,也该歇息了,我没事的,放心。”
苏茴送文月离开之后,脚步停在屋门口,一会,他敲了敲门,得到回应,便返回屋内,他漫不经心地坐下。
雪宜抬眼望去,沉默片刻,起身下榻,走到桌前,与苏茴相视而坐。
雪宜嘴角上扬,先开口道:“南越国君可是要与我说些什么?”
苏茴指尖轻敲桌面,笑道:“的确,朕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雪宜脸上淡淡的笑意不减,她缓缓说道:“那国君先问!”
“先?看来叶淑小姐也有问题想问朕?”苏茴漫不经心笑着。
“只是有些猜测,想请国君帮忙解惑罢了。”雪宜仅是恭敬坐着。
“那朕先替叶小姐解了心中疑惑,然后叶小姐再回答朕的问题吧?”苏茴靠坐着,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那叶淑便多谢陛下。”雪宜微微点头,随后开门见山问道:“陛下可认得达州城苏府?”
苏茴愣了愣,随后嗤笑一声,道:“叶小姐为何这般问?”
“苏姓不常见吗?”苏茴笑着反问道。
雪宜还是淡定开口道:“可文月是在达州城初遇到陛下,而后也是在达州城与陛下再次相遇的。”
南越国君为何几次出现在大靖边境小城,雪宜找不出理由,只得猜测。
雪宜想起辜婆婆的信中以及话中,都提及过苏府那位少爷,前不久与顾青煜从木婆婆那么得知到嫡夫人并非苏老爷亲生,而是南越公主。
雪宜便想,那眼前这位莫非便是那位苏公子?
雪宜接着说道:“我从婆婆她们那里了解到苏府有两子,一是我相府嫡母,苏穆宁,这另一位,我猜便是陛下你吧!”
苏茴也不回应,雪宜看向他,只见苏茴捻了捻指尖,淡然一笑道:“叶小姐,你很聪明,也很大胆,可你知不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惨啊?”
明目张胆的威胁,可雪宜并不害怕,她猜对了。
“所以辜婆婆那晚自缢,是因为文月带去的那枚玉戒?”雪宜想起文月给自己瞧过,那枚玉戒上正巧刻了一茴字。
说起辜婆婆,苏茴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他沉声开口道:“是啊,正是那枚玉戒,婆婆得知朕回去过,守着那么久的空府,等着不一定归来的两人。”
雪宜难过低下头,嘴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眼泪不自觉滑落,原来得知苏穆宁和苏茴都回去过达州城,她便觉着她守住了与苏夫人的承诺。
苏夫人怕她们觉着自己被抛下,便要辜婆婆守着苏府,此后,辜婆婆数十年如一日守着那偌大的苏府。
她累了,自得知他们都曾回来过,便去寻回她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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