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姜蓉蓉也有些始料不及,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姜昌黎的口中说出来。
按道理说,这……不应该由姜妩说才对吗?
这……是不是错位了?
姜昌黎越看姜蓉蓉就越觉得她不顺眼,以前他虽说对她态度不算太过严厉抵触,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充满恶意。
大概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做了那个梦吧?
“你要记住,你不过是我们姜家的养女罢了,说到底,你的身上并没有流着我们姜家的血,你不是我们姜家真正意义上的家人,我们姜家能够把你养得这么大,你就该感恩了,不要妄想得到一些本就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姜妩:“???”
喂喂喂,别抢她台词啊!
姜蓉蓉听到这一番话,脸色白得吓人,身子看上去摇摇欲坠了,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旁边向来袒护她的许曼青和姜嘉实都不高兴了,就连姜明诚都无暇顾及红肿到流泪的眼睛,连忙赶了过来。
“爸,对我们来说,蓉蓉就是我们的女儿……”
姜昌黎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同样的话别再在我面前三番四次地说,你们没说腻,我都听腻了!你们要这么闲得慌的话,就都住到狗屋去!别到我面前来碍我眼,一个个的,烦死了!”
紧接着,他懒得再去理睬这几个瞎了眼的“盲人”,温柔地牵起了姜妩的手。
“来,跟爷爷上楼去,你挑中哪间房,你以后就住在那间房,无论是哪间房都可以,实在挑不出来,我就让蓉蓉腾出房间来给你住,她那房间采光好,最重要的一点是,你才是我的亲孙女,那本就该是你的房间,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以及意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
随后,他无视身后提出抗议的几人,带着姜妩就上了楼。
姜蓉蓉紧攥的拳头一直都没有松开,这会儿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弯处,她垂下眼帘,敛去眸底那恨意与阴冷。
再抬头,便换上了一脸的委屈与隐忍。
“爸妈,哥,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我。”
姜明诚等人自然不忍她这般难受,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出言安抚她。
***
二楼。
姜昌黎带她转了一圈,姜妩象征式地思索了下,最后挑中了她这几日一直住着的房间。
都住两个晚上了,早就住出感情来了。
这房间的采光说实在的,并没有姜蓉蓉如今住的房间采光好,甚至可以说是二楼这么多房间里采光最差的,姜昌黎本想让她重新选,奈何她坚决选了这房间,他到底还是妥协了。
他满眼心疼,觉得她这是在村子里受委屈习惯了,哪怕回来姜家,也习惯性地伏小做低,不停地用妥协的方式来讨好别人。
选好了房间,他便勒令佣人上楼来收拾打扫,趁着这个时间,他又领着她去了书房,亲自给她沏茶。
姜昌黎收藏了一款茶叶,这么多年都不怎么舍得喝,除非是来了重要客人才会拿出来,这会儿他却心甘情愿地将那茶叶拿了出来,只为给自己的亲孙女沏一壶好喝的茶水。
对他来说,亲孙女可比那些什么所谓的重要客人重要多了,哪怕亲孙女喝光他这珍藏的茶叶,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边喝茶,他还不忘一边问她这过去的二十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得知亲孙女在村子里从小就受到了各种各种的羞辱和虐待,那佣人的丈夫和儿子还企图那啥她,这也就罢了,每天还吃不饱,天天睡在猪圈里,跟猪抢吃的,有时候饿狠了连喂猪的猪食馊了也能咽下去,再小一些的时候,抢不过猪,她就去挖野菜,混着泥土就吃进肚子里……
甚至还有,被那庞大海差点那啥,强迫嫁进庞家,那庞大海都五十岁了……
如果不是村尾那老婆婆看不过眼,估计她早就在几岁的时候就活生生饿死了……
越往下听,姜昌黎便越是心惊。
他想过姜妩过去二十年不好过,但没想过,会这么不好过。
当他问起他让姜明诚转过去的那些钱怎么不用的时候,姜妩用一种天真且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爷爷,您给过我钱吗?我为什么不知道呀?”
姜昌黎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
“你不知道?”
姜妩摇了摇头。
“照顾我的林婶说,每个月会有一笔十万的汇款转进到银行卡上,可是他们总以我年纪小没地方花钱为由,不可能给我,我没见过那些钱,更不知道爷爷您说的是什么钱。”
姜昌黎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每个月定期转过去的十万,是当初他得知姜明诚把孩子送走后,强烈要求给的生活费,一开始的时候,姜明诚不愿意给,说十万太多了,那种乡下地方用不着那么多的钱,给个几百块就行了,还是最后他执意,姜明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给银行那边打了招呼,让每个月定期转十万过去。
后来,他又觉得十万太少了,便以自己的名义又给了姜明诚一笔钱,让姜明诚每个月与那十万一块转过去。
可如今,只有原先定好的十万,那他这二十年多转过去的钱呢?去哪了?
好一个姜明诚,二十年了,敢私吞了他给姜妩的钱。
一想到这,他便又有一种气到心肌堵塞的感觉了。
再看看姜妩现在瘦得过分是身子骨,想都知道,那每个月的十万虽然按时划到了指定的银行卡账户,但始终都没到姜妩自己手上啊!
倘若到了她手上,她又怎么可能会饿到去挖野菜跟猪抢食?
“阿妩啊,这二十年委屈你了。”
姜昌黎眼睛泛红,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哽咽。
“整整二十年啊,我都不敢想象你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爷爷不是没想过去看你,可是你那个没良心的爹始终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我实在是找不到你,每次我想去找,你奶奶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什么都不让我去……”
“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做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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