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不算是人生中别具一格的体验呢?
也难为他能想出这么一个“约会”来。
这大半夜的山,寥无人烟,又因远离市区,更显阴森可怕,再加上那偶尔传来的树叶哗啦声以及虫鸟的微鸣声,更是氛围感拉满。
姜妩可不是一个闲着没事就会来爬山的人,就算要爬山,她也只会爬白天的山而不是晚上的山,这走了大概大半个小时,她便难免有些疲惫。
在一处距离山顶不远的平台,男人提议稍作休息,反正也就几百米了。
她没有意见,他从包里翻出了水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又给她吃了点糕点,随后就说自己要上厕所去。
姜妩一开始并没有多想,直到他上厕所的时间似乎有点久了,才感觉到了疑惑。
周遭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过分,她坐在那石凳上等了许久依旧没能等来某人的身影,她蹙起了眉头,心想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走丢吧?正思索到底要不要去找一找,就忽然发现旁边通往山顶的那最后部分阶梯,竟然亮起了微弱的烛光。
她挑眉,起身走过去蹲下,顺手拿起一瞧。
嗯,是仿生烛火蓝牙充电版,还是能够远程遥控的那种。
再抬头,望着那一路蜿蜒至山顶的烛光,在这深夜远远望去,仿佛一条绵延不绝的银河。
还真别说,挺漂亮的。
姜妩看了看手里的仿生烛火,又看了看铺满了每个台阶的上千上万的仿生烛火。
一眼看穿,是不是有点破坏气氛?不确定,再看看。
她忍住笑意,将仿生烛火重新放回地面上,努力地摆出惊喜的模样,然后,一步一步踏上了这一条通往山顶的“银河”。
每一步,都尤为轻巧,与方才来时是完全不一样。
几百米的阶梯,她花了十分钟终于走完,当她逐渐靠近山顶,才发现隐隐约约有几抹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伫立在那。
是傅珠几人。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特别是,傅珠和姚双双穿着银白色的晚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就连苏飞也不例外,白色基调的西装很是得体,头发也特别板正。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手里拿着一支红玫瑰,见到她后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将手里的红玫瑰递给了她。
傅珠是第一个先开口的。
傅珠:“宝,我去上课了,上的什么课,想你的每时每刻。”
姜妩嘴角的笑就此僵住。
“?”
紧接着,苏飞也紧随其后将红玫瑰递给她。
苏飞:“宝,我刚才喝水了,喝的什么水?没有你我无法入睡。”
姜妩:“??”
姚双双当然也没有例外,把红玫瑰递给她后字正腔圆地说出属于她的台词。
姚双双:“宝,我去洗澡了,洗的什么澡?我俩结婚要趁早。”
姜妩:“???”
不是,神经病吧?
可是这几个人压根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把红玫瑰递给她说完自己该说的台词后,他们便往后退了,看样子是想让她继续往前走。
姜妩拿着那三支红玫瑰在夜深人静的冷风中凌乱,开始犹豫要不要现在立刻马上掉头下山去。
直觉告诉她,今天晚上虽然会有惊喜,但可能惊大过于喜。
最起码,目前是这样的。
天知道,从朋友的口中听到令人作呕的土味情话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恶寒的体验。
而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只是一个开始。
大概是看出了她打退堂鼓,傅珠忍不住凑上前推了她一把,在她耳边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地低语:“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继续往前走啊!前面还有不少事儿呢,别耽误我们的美容觉时间!”
姜妩哀怨地瞥了她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往前走。
果然没走几步,又见着了一个熟人。
谢岭站在那,唇角噙着一抹无奈的笑,而与他一块站着的,是她的堂姐姜晓梵。
姜晓梵首先走过来将手里的红玫瑰递给她,笑意吟吟。
“宝,我今天运动了,运的什么动?对你的一万次心动。”
她在说这一句土味情话的时候,眼底隐隐透着幸灾乐祸,似乎已经憋笑憋了许久了。
相比之下,姜妩是一脸的绝望。
姜晓梵做完自己的那一part,见旁边的男人还杵在那不动,干脆朝他投去了一记威胁的眼色。
谢岭这才无奈地走了过来,把红玫瑰递给她后开始说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台词。
“宝,我已经躺平了,躺的什么平?得不到你的意难平。”
他的台词一说完,旁边的姜晓梵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这真的不能怪她,恐怕连她都能听出来,这句台词分配得简直就是极为贴合人物形象,更是往他背梁骨狠狠地戳,往他伤口狠狠撒盐。
主打的就是一个让情敌见证幸福时刻之余还不忘踩一脚。
她都能听出来了,就更别说是姜妩了。
姜妩努力地忍住笑意,她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满是无奈的男人,嘴角不自觉上扬。
“是什么风能把你吹来?你竟然会配合,真是让我意外。”
谢岭长叹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
“一笔十亿的生意,外加助我坐稳谢家当家人位置,这么大的一个好处,我怎么可能会忍得住不答应?”
他顿了顿,声音较方才低了些许。
“更何况,身为你的哥哥,我想好好看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你。”
他这一句话,看似随口而出,却是他对自己的释怀。
放过自己,放下过去,无论对她,还是对他,都是最好的。
最起码,他的悔恨不该成为困住她的枷锁。
谢岭清楚地知道,从他离开她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就已经注定。
哪怕,他当时年幼;哪怕,他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她最孤独无依的时候,他留她一个人对抗整个世界,他没能在那个时候护她周全,往后的很多事都成了马后炮。
没有意义,更没有必要。
或许她是真的不曾怨怪过他,但他终其一生都困在过往的痛苦里,而无法自救。
又或许,更多的,是他沉溺过去不愿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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