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在帮自己说话,尹阿鼠心里好受不少,觉得自己今天是逃过一劫,也没必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魏征这时候说:
“陛下,即使如此,左仆射也难辞其咎。”
这是真心话,不是针对尹阿鼠,如果每次出事都让手下人背锅,谁还好好干活?国家还要不要了。
李恪又站出来搅局:
“魏伯伯说的对!干活都是手下人干,干好了的话,你个主官获得嘉奖,干不好你个主官没关系,这不欺负老实人嘛!”
尹阿鼠现在心里真的有喜有悲,喜的是平常的政敌现在站在自己这边。
悲的是,魏征死咬着自己不放,连不上朝的蜀王今天上朝都是为了针对自己。
有的人能成为主官的心腹不是没有原因的,正如现在。
尚书省的四品穿红袍尚书左丞就站出来:
“陛下,是臣失职,确实不怪左仆射。”
尚书左右丞,都是左右仆射的副手,平常就没少帮自己大哥对付政敌。
如今更是主动站出帮自己大哥挡枪,不是他不怕,而是他很清楚。
光凭这件事还扳不倒左仆射,而且主要责任正如魏征说的那样,主官应该承担大头。
自己主动站出来,想替自己主官承担责任的行为,只会被左仆射尹阿鼠视为忠心,不会觉得自己是故意作秀。
再看皇上的情绪,现在只会逮着最大的官使劲揍。
所有人都在替左仆射摆脱责难,相当于对着和皇上干。
越这样,反而越会让皇上把矛头对准左仆射,越不可能把责任都算在自己头上。
这在政治上,是很大的一种政治投机,也许在人清醒的情况下能看出尚书左丞的心思,但是现在局面这么乱,谁会注意他这个在场最小的官。
如果未来左仆射不干了,也会因为今天自己主动站出来,左仆射还有可能推举自己接替的位置。
只可惜啊,这个尚书左丞的想法如果放在平常,还能赚点什么。
让他没想到是,从早上城门外,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的嘲讽,到现在的一切,都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一帮近臣做的局。
他们早就料到群臣会为左仆射求情,所以一开始就不是奔着革左仆射职去的。
就在尚书左丞在为自己的小心思沾沾自喜的时候,长孙无忌突然亮剑,接着原本为左仆射求情的话就说:
“陛下,尚书左丞已经站出来主动承认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而造成,臣以为尚书左丞应该负全责。”
房玄龄跟上:
“陛下,尚书省事务繁杂,尚书左丞负责核查奏书公文,所以他理应负全责。”
矛头突然指向自己,尚书左丞马上就慌了,自己只是出来耍个小聪明,表忠心,怎么真成了主要负责人了?
可是现在尚书左丞遇到了和左仆射尹阿鼠的同一个问题,不能开口为自己辩解,刚刚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高手做局都不会立刻跳出来急于达成自己的目的,还要为自己蒙上一层面纱。
李世民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好哇!左仆射,你的人缘真不错哇,这么多人替你说情,还有人主动替你背锅。”
左仆射知道,现在必须为自己辩解了,再不辩解,事情就不是失职这么简单。
“臣不敢,各位大人只是看老臣年老体衰,可怜老臣而已。”
“你是说朕是个狠心人?”
李世民的角度刁钻,尹阿鼠只能再次辩解:
“陛下乃是明君,秉公办事,要不是看在老臣为国尽忠多年,早就让臣告老还乡了。”
李世民觉得这样就行了,再扯下去就扯远了。
“朕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左仆射尹阿鼠,失职之事你难辞其咎。”
这话让尚书左丞松了口气,心想:
“还好陛下圣明,差点假戏真做了,下次我再也不敢抖机灵了。”
只可惜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
“罚俸一年!你也别领尚书左仆射之事了,由尚书左丞回家好好反应一个月,想想你为什么辅政多年,还会犯这种错!”
“臣领旨。”
这么简单的就过关了,尹阿鼠也不知是劫后余生,还是兴奋是好,跪地磕头领旨。
“尚书左丞!”
尚书左丞一看主官都这么简单的罚了,自己肯定也是小小的惩戒一下。
而且皇上还说了,由尚书左丞代领尚书左仆射的事,这和嘉奖自己有什么区别?
“臣在!”
这声臣在明显精神好了不少。
“你身为尚书左丞,身负核查奏书之责,却没发现如此大错!致使左仆射酿成大错!念在你主动认清自己的过去,只革去你的官职吧。”
尚书左丞都没想到,李世民会把最大的责任都丢在自己身上,什么叫做“只革去官职?”
尚书左丞不可思议的看向李世民,但是李世民眼里全是怒气,脸上都是严肃的模样。
又看向自己的老大,尚书左仆射。
这老头正压低自己的头,妄图拿象牙笏板挡住自己。
其他人也不敢站出来求情,现在责任都落到尚书左丞身上了,谁还敢站出来?没听到吗?革职,以后就不是官员了。
反正今天得有人负责,不如顺着陛下让尚书左丞背锅。
尚书左丞也是聪明人,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谁让自己主动抖机灵的。
“臣领旨!”
跪地磕头,然后退出显德殿,都不是官员了,也没资格再在显德殿站着了。
李世民接着说:
“尚书左丞一职由房玄龄接替。”
这个任令群臣都没想到,原本房玄龄只是在中书省担任五品中书舍人。
这一下算是升官了,从五品升到四品。
这时一直站着的李世民终于坐下,司殿太监大喊: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群臣又懵了,刚刚不是已经在议事了吗?怎么司殿太监还喊一遍?
不等群臣反应过来,尉迟敬德又站出来:
“启奏陛下,昨夜臣审问犯官万年县令,他这样一个废物是怎么从一个小小的县衙主簿,当上万年县令的,据他自己招供是武德九年,自己向吏部尚书陈文静买来的。”
群臣皆惊!合着今天倒霉的不只是左侍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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