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波莉曾经跟泰格说过。
谢尔比的孩子,不需比他人优秀,但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极致。
想要打架,就把对方打出屎再停手,想要开枪,就尽情去扣动扳机。
吃东西时,就像是最后一餐那样去享受,见爱人时,就像是最后一次见面那样去珍惜,这样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
人生无常。
放松,享受,就已经够了。
谁在乎呢?
是啊,谁在乎呢,谢尔比家族的每个成员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们仍在不遗余力的为家族的荣耀与未来献身。
老妈波莉、曼妮姑妈、希尔表哥、马丁叔叔、萨拉曼、迈克尔、琳达表姐……
一幕幕熟悉而温馨的面庞,宛若旧日的幻灯片般,在泰格的脑海中疾速流转。
初时色彩斑斓,转瞬间,却逐渐褪去了鲜活绚烂,化作沉寂无声的黑白画卷,每一帧都承载着人生的灰暗。
为了家族,有人葬送了爱人,有人葬送了婚姻,有人葬送了尊严。
有人葬送了生命,有人葬送了未来,有人葬送了孩子……
从泰格出生至今,谢尔比家族的每一步,都走的鲜血淋漓。
汤米从不会说这些事情。
但泰格全都看在了眼里。
深夜,泰格安静的坐在落地窗前,看着不时游过的湖底生物,沉默了许久。
粗壮的指节摩挲着马丁叔叔亲手附魔的守护符,凶狠暗沉的眼眸里怒意渐起。
“该死的杂种。”
“别让我找到你……”
对于过往的灾难,每一个谢尔比的眼底都充满了仇恨与疯狂,但谈论过多的时候,又都会默契的选择了缄口不言。
察觉到泰格的情绪波动。
毒液的触手悄然伸出,将他手里的十余枚守护符串联起来,编织成两串古朴原始的手链,而后盘系在泰格的手腕之上。
【泰格,这不是你的错,谢尔比已经不需要再有人去牺牲了。】
”可他们已经牺牲了。”泰格闭上了眼睛,微微仰头。“就像旅鼠一样……”
父辈与兄弟的惨死。
如同日复一复的噩梦。
为了家族,为了后辈,谢尔比们心甘情愿的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他们将这视为解脱……
【你可以阻止他们!】
毒液在脑海里猛的咆哮了起来,它没想到,附魔失败对泰格的打击居然这么大。
事实上,也并不是纯粹的打击,更多的则是失望,泰格对自己的失望。
家族的期盼,长辈的瞩目,兄弟的疼爱,似乎正在落入无底深渊。
【嘿,听着,混蛋。】
【亚瑟!汤米!约翰!他们都在用他们的方式去阻止。】
【所以别管什么见鬼的附魔了!】
漆黑的触手抚上泰格的脸颊,将他的脑袋狠狠扭正,对准了毒液的惨白双眸。
“去特么的守护符!”
“你有共生体就足够了!”
“这里是魔法世界,到处都是食物,共生体在这里有无限的可能性。”
“你可以阻止一切!”
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贪婪与**,以及那微不可察的担忧。
泰格沉默了片刻。
“你该刷牙了……”
毒液:“(???)你说什么?!”
“我说,你该刷牙了白痴,你的口水里全是臭味,老子被你熏的头疼!”
泰格面无表情的喷溅着口水,口水似雨点砸在了毒液的脑袋上,正如刚才毒液冲他咆哮一般。
“我口臭?!”
毒液不敢置信的瞪起了眼睛。
这混蛋简直就是伪装成仙人掌的臭狗屎,根本不值得它去双手捧起!
“该死的混蛋,共生体有自洁功能,老子才没有口臭,你分明就是……”
“放屁,那我脸上的臭味从哪来!”
激烈的争吵声顿起。
没两句二人就扭打在了一起,桌上的书籍杯具被尽数掀翻……
咒骂吵闹声渐息。
泰格毫无形象的躺倒在地,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汗水渗透了睡衣。
毒液的大脑袋与他并肩躺在一起,猩红狰狞的长舌无力瘫软在嘴角。
四周尽是一片狼藉。
幽暗的房间内,笑声逐渐响起,时而畅快淋漓,时而沙哑低沉。
“闭嘴白痴,你笑的真难听!”
“嘿,你耳朵出问题了吗!”毒液不服气的叫嚷了起来。
“你笑的才难听!”
泰格:“你才难听!”
毒液:“你更难听!”
泰格:“闭嘴泥哥!”
毒液的叫嚷骤然一滞,它张了张嘴,有些委屈的嗫喏道:
“你骂的可真脏。”
“你得跟我道歉……”
泰格咂了咂嘴,面露歉意。
“好吧,白痴,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和它们做比较,我很抱歉。”
“嗯哼,我接受你的道歉。”毒液喜滋滋的缩回了泰格的体内。
“该睡觉了,混蛋。”
“晚安,白痴。”
——————
翌日清晨。
阳光穿透雾霭,洒落黑湖,幽暗的湖底的世界,再一次被赋予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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