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雨露哭了一阵,他擦干眼泪,站起来进了皮卡车驾驶室。
看见一老一少,那不是岳父苏步青和儿子航航吗?
他暗自庆幸,刚才哭泣尴尬的那一幕,爷孙俩没看到,那不是徒增烦恼吗?
让岳父担忧,还给儿子留下心理阴影。
这不活得挺好吗?驾驶着皮卡车,逍遥自在,在上班时间,还在白虎泉游玩。
他自我安慰一下。
岳父苏步青是个老顽固,曾经责任制,他不要耕地二十亩,只要了两亩口粮田。
岳母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岳父就我行我素,承包了白虎泉一侧的戈壁荒滩上被丢弃的五千亩荒山,而且是一次性买断五十年,有白虎乡集体土地契约证。
戈壁荒滩他有五十年产权证,以后就以放牛为生,顺便捡拾一些杂草种子。
千年草籽,万年鱼籽,他捡拾狗牙草,天鹅绒,天堂草,车前草,蒲公英,田旋花,刺耳草,香附子……
每年秋天十月,他把扁麻,柳条,白杨剁成枝,插芊在杂草中。
深秋又到祁连山松树林里,采集松果。
然后把松果籽丢弃在杂草里,没想到现在承包的荒山俨然成了一片林带。
《白虎县》县志记载,白虎泉四周有许多深涧沟壑,有南山沟,北山沟,大口子沟,小口子沟,还有直沟,弯沟,各沟皆有流水,是双桥河源头之一。
白虎泉四周有天然的松树,文革中被伐毁,毁林之风依然,直至八十年代才禁绝。
苏步青承包五千亩荒山。
白虎泉岸边各类杂草长满山坡,马莲花、洛桑花、铃铛花奇花异草夹杂。
现在松树苗子又发芽了。
后来他干脆就不放牛了,五千亩的荒山。
不能吃,不能喝。
但是他不允许别的村民,在他承包荒山放牛。
他在白虎泉岸边种树,种草,谁在白虎泉岸边放牛,吃了他的松树苗,他就跟谁拼命。
他以前在旧社会,当过抗日缅甸远征军,文革又是反革命,蹲过监狱,坐过大牢。
白虎村人俗称他是没人敢惹的苏疯子。
他经历了一次次的风波,过着穷苦潦倒的生活,包产到户还把自己的二十亩责任田做抵押,承包五千亩荒山。
要来一张五十年承包荒山契约证。
唯一聪慧的姑娘苏叶儿不要彩礼,嫁给参战士兵孙雨露。
白虎村海拔高2100米,不能种植苹果、梨树经济作物。
唯一的就是杏树,苏叶儿刚生下航航。
那时穷,买不起水果,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算穷。
苏步青琢磨在林地里,种了十几棵杏树。
现在十岁的航航终于吃上杏果了。
他的杏果,个头大,水量多,把杏子凉成杏干,淡黄色的干果,吃起来酸儿不涩。
高海拔的杏子,又和杂草一起生长,杏子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杏子买点余钱,可是他依然穷。
唯一的就是白虎泉泉源的水量越来越大了。
孙雨露跑过去,从苏步青肩上卸下来一捆柳树枝,准备插芊用。
爸,你老了,不要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少插几棵柳树,没人说你。
那有你们这样当父母得,叶儿不知道去哪儿?
航航成了孤儿。
雨露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你把白虎城合作社经营管理好就行了。
听说你在戈壁水泥厂入了股,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适可而止就行了,不要太好强。
你是老板,威风,可航航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苏叶儿就回来。
孙雨露没有说实情。苏叶儿代他给兄弟金忠找墓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捆柳枝丢在白虎泉小溪里,绳子压在小溪边的石头上,以免柳枝被水冲走。
航航心里可高兴呢,终于见到爸爸。
孙雨露沾了儿子光,岳母不会说话,心底善良,想方设法为孙子改善伙食。
她用擀面杖一遍一遍擀长面。
农历六月初五,是航航的生日,你这个当爸爸的,不知道你儿子的生日。
你这个爸爸当的羞不羞。
苏步青拿来蒜臼(jiu)子,捣蒜,然后把把蒜泥倒在醋碗里。
岳母给他盛了一大碗长面,然后浇上鸡汤,在碗里洒一点葱。
又在桌子上盘子里,加了一支水煮鸡。航航小心翼翼把醋卤子碗端过来。
爸,我的生日礼物呢?
下次买,下次我一定给你买一个大大的生日礼物。
下次,你就知道下次。
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来。
孙雨露只顾吃饭。香喷喷的长面,解口腹之欲。
古语说的好:“天上不会掉馅饼”,那些追求一夜暴富的人,显示一种集体的贪婪和法律的缺位。
我们骂那些可恶的骗子时,却发现这些骗子是自己的孩子,或者是亲姊妹···
一张张呆滞而兴奋的面孔,就是这一张张面孔,创造了让白虎乡农业生产瘫痪的地步。
几千万资金,加入骗取农业低息贷款,然后投入到高额利息的无底洞,最后被无形资本缠绕,然后被黑洞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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