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茗看到餐桌一片狼藉,几盘素菜空空如也,吃饭就可以看出一个家庭的殷实。
这几个孩子家庭并不好。
她只吃一碗素面条,黑子,你的压面机真不错。
曾经我和这些学生各吃各的,可金蕊蕊就推门进来了,望着你的嘴,你给她吃还是不吃?
所以我不是圣人?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刘哥你的砌灶手艺真不错。
黑子也迎合着金小茗的话。
因为工作而拉近距离,还是金小茗先开口了,这位刘师傅假如是你,有两个家境贫寒的学生,一个比较聪明学习也好,而另一个比较笨学习较差,如果你有一笔钱要资助其中一个学生,你会把钱资助给谁呢?
刘世雨微微一笑说:“我没有资助过学生,我不知道。”
当然资助学习好的学生。
刘黑子有点忿忿不平,他从自己的经历说了一句实话。
好学生只是一个空泛的感念,学习好只是一个形式,人都是凡眼肉胎,只看起步的一刹那。
其实资助谁没有对错之分,最重要的是看资助的人处于什么样的心理来进行资助了。
前者是希望强者更强,而后者是希望扶助弱者。
资助给聪明学生的做法,更准确地应该叫投资,而资助给笨学生的做法往往人们叫慈善。
金小茗一语道破天机,刘世雨也不反驳。
西河县社会共识就那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社会观念下。
黑山村一个家庭贫寒的差生是没有人资助的。
慈善的本意,是帮助弱者。
我们不能说地球在运动,也不能说每一个都在转动,也有一些原地不动的人,送人猪肉,手上留油,只要考上重点大学的学贫寒学生,就有人帮助,这是人的功利性使然,与人的选择无关。
金晓茗把刘黑子当做倾诉对象,打开了话匣子,她举了一个事例:“黑山村的梅子女士,曾经就是一个贫寒学生,她的挣钱能力、所享有的制度保障、或者是将来的前途,梅子女士已是强者,她美国《自然》杂志冰川版的主编。”
有人得利,必有人受损,当一个已有制度化保障的人得到了一笔不用偿还的捐助时,往往就意味着另一个更弱的弱者失去了这笔钱,这些孩子是没有人资助的,没有偿还能力,也得不到贷款,更没有一个几乎注定的美好前途,外界的资助也仅仅是改变他们生活的唯一希望。
因此,从慈善的效率角度看,资助一个已有足够保障的强者,显然不如资助一些真正的弱者。
没人有权力要求别人不要救助某个群体,但公共舆论却必须了解现实,采取理性克制,避免扩大对一些有制度性保障群体的同情,激发人们盲目的同情,从而导致慈善救济的相对公平失衡····”
刘黑子微微一笑说:“金老师,世上没有真正的公平,我上初中你还不让我统考呢,理由是影响双桥中学的升学率,混出来就算毕业了,我是一个庸才。
可总有人才吧,也不过是深埋在沙子里,像你这样挖沙子的人有几个,要不是你发掘我的闪光点,我还是那个混混。
现在的教育猪肉贴在肥膘上,西河县中学富丽堂皇,像一个宫殿。
黑山村小学破败凋零,只有十几名孩子。”
黑子你是画画的,一碗水可以挽救一峰骆驼的生命,你把一碗泉用沙子掩埋起来,也会渴死饥渴的骆驼,青石头,刘寒梅、金颖颖这些孩子不需要富丽堂皇的校舍,一条小鱼不需要大海,只要有娟娟的溪流。
挽救一个饥渴的人,只需一捧水足够。
“会好起来的,我总是在安慰自己”。当你置身于黑漆漆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一大片贫苦孩子们面前,有的孩子得救,有的必然退下深渊,我才发现自己有多渺小,有多无能。
你与其中某一个孩子稍微发生一些联系,而这个孩子会把你视作一根救命的稻草,而你也决定担负起那样的一种“使命”的时候。
金蕊蕊已把我当做了妈。可是我没有能力做好这个妈,我也不是金蕊蕊的妈。
我想放弃。她的戒备已消失,把刘世雨,黑子当做一个倾诉对象。
“金老师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刘黑子有点担忧。
让你这个村支书想办法。
她笑笑打趣的说。
我以村支书的名义聘请你。
聘书呢?月薪多少,黑子你真会唱戏。
只说理想不谈钱的村支书,都是都是无赖。
无赖,就无赖吧,以后我会给你发聘书的。
黑子我们谈正事,这次砌灶材料费多少钱。
黑子,我也当过家,你别骗我,两口锅一大一小、竹笼、压面机、水泥、砖头、····哪一样不需要钱。
你稍等等····
刘哥我们要多少钱,黑子和刘世雨商量着。
她是一个敏感的人,不想欠人情债。人情债最难还,能自己解决的事,她是不会麻烦别人,砌灶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那就花钱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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