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备值班员同志:“A师147团四连集合完毕,整装出发,请指示。”
四连排队上了,第十一节闷罐车。
A师147团四连在一个小站,叫玉石火车站待命出发,他们全部集中在一列闷罐车里。
八班长刘世雨首先跳上闷罐车,他站在闷罐车的门口,看着三班的兄弟上了车。
副班长金忠最后一个上车,他拉起金忠的手,走上闷罐车。
金忠装作轻松的样子说:“世雨,我们把西北戈壁大漠的沙粒,带到哀牢山,西北的野牦牛就要到那拉山口撒野”。
冯大天帮着把金忠的喷火器,固定在架子上,笑呵呵地说:“沙粒?什么沙粒,金忠,这几天天天下雨,我们军服上没有带上沙粒。”
孙雨露又说:“那拉山口,野牦牛撒不了野,那拉山口是热带丛林,那里全是树。”
“我们白虎县祁连山生长得是松树,不知那拉山口生长什么树?”
孙雨露家乡白虎村,是祁连山脚下一个小山村,双桥河的源头,冰山融雪水潺潺奔流而下,松树遮天蔽日,他想象的哀牢山,其实就是家乡白虎村大黄山。
A师147团四连心目中的哀牢山,千人有千面,想象的是家乡门前的那座山,也许是祁连山,大黄山,马鬃山,合黎山,龙首山,骆驼丘,白家咀,尖山,花草滩……
A师147四连兄弟把哀牢山那拉山口,想象成河西家乡门前那座小山丘。
所谓的家乡,其实就是童年攀爬一座山丘,然后烙在记忆里。
所谓的乡愁就是父母生活的地方,童年乡愁如梦,无法排解。
刘世雨和战友生长在贫瘠的河西,统称为河西人。
他已和家乡结下不解之缘,他也许是家乡土地中一粒沙丘。
他最初的记忆是家乡的泥土,一片树叶,一束小草,或是一棵树。
他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灵魂有记忆,他熟悉家乡妈妈踩下的足迹。
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不知道在那拉山口生活有多艰难。
四连八班的兄弟坐在闷罐车里,呆呆的互相对望着,有一个兄弟问刘世雨:“班长你想什么?”
刘世雨若有所思的说:“想家呗。”
对一个送子参军的妈妈来说,孩子上战场,生死未卜,既残忍,又担忧,如果儿子牺牲在心理上又无法接受。
她除了等待儿子,盼望儿子平安回家,更多是彷徨,无助,焦虑,思念……
其实她是一名弱者,就像一头刚产下小鹿的鹿妈妈,看到小鹿被饿狼吞食,鹿妈妈束手无策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
刘世雨的妈妈焦育英就有鹿妈妈那样的心情。
母爱如同廉价的水和空气一样,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可有谁珍惜水和空气的呢?
失去了才知道水和空气的可贵,母爱就像水和空气一样。
刘世雨的妈妈焦育英是个寡妇,在1966年的一天,社会偶然从有序走向无序,于是就产生了一批受害者。
人的创新之举是极其困难,因此我们把已有的形式,视为神圣的遗产。
因为人类是地球的囚徒,这个人无论多伟大,都会陷入盲目的自大中浑然不觉。
于是社会步入有序的黑暗之中,一个人的见识与这个社会的科技水平休戚相关,人所谓的洞察力里是靠不住的。
人被权利**迷惑了眼睛,有时候人性的自私与恶性喷涌而出,小人物的错误可以忽略不计,大人物的错误就被无形的放大。
人类社会是一个有秩序的社会,所以负面就传播开来。
刘世雨爸爸刘不欺在1966年,当双桥村村长时,村民家里一年口粮不够吃,他瞒报了双桥村小麦的产量。
上面追究责任,劳动改造,修西小河水库,住的地方土窝子,在一次下雨时,土窝子坍塌,刘不欺救出时人已去世。
刘世雨是遗腹子,焦育英拉扯两个孩子。
大儿子刘世杰聪慧,在油灯下写字,焦育英用麻绳纳鞋底,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刘世雨也上学了,两兄弟共用一盏煤油灯,两兄弟为学习打架,争吵。
焦育英又添置了一盏油灯,找了一节沙枣木,她用两只公鸡,请匠人又制做一个小炕桌。
哥哥刘世杰用旧炕桌,弟弟刘世雨用新炕桌,后刘世杰考上戈壁大学。
可家里无以为继,供不起两个孩子,老二刘世雨只得辍学。
A师147团四连开往那拉山口,刘世雨给妈妈写了一封信:“妈妈,您好!
这几天部队大强度训练,我没有时间给妈妈写信,我知道部队训练,农村的孩子能承受得住,怕妈妈担忧,所以就没有给妈妈写信,唠叨训练的苦。
可今天做上闷罐车,向南方开去,要参加那拉山口防御战,我不得不给妈妈说。
今年以来,我没有收到家里的来信,我想念妈妈,也想念哥哥,幸好我们家有弟兄两个。
曾经家里生活条件差,妈妈还让我读到高二,现在发现我在连队还是一个有文化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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