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号响了,全连集合。
连长同志:“全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科目:“800米武装奔袭,快速进入阵地后实弹射击。”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训练又开始了。
A师147团四连官兵跑出餐厅,餐厅里只有关之莲和玉玉母女俩。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就在四连跑出餐厅的一刹那,四连八班班长刘世雨走过去,按住炊事班副班长冯大田肩膀,悄悄的对在他耳边说:“大田,你是流动人员,不训练也没事,送送连长家属,送送小玉玉。”
“可战备命令已下达,团部纠察队已封锁住通往市区的道路····”
“世雨,你让我当逃兵吗?”
冯大天把这话刚说出口,刘世雨已跑出炊事班餐厅。
“团部纠察里就没有我们老乡吗?你买菜,就不会要个出营区证吗。”
刘世雨说得是军营暗语,只有上过战场的士兵才听得懂。
147团四连连长肖峰,八班长刘世雨,副班长金忠,三班长孙雨露,炊事班喂猪的冯大田,都是农家子弟,河西农民的后代。
这社会哪有公平不公平,农民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就得多流汗,农民的孩子都是拿命搏一个前程。
当兵总有梦想,当班长,然后提干,再挣脱出社会的二元结构,跳出农门。
每一名士兵对生活有美好的向往,但他们都是凡人,他们大多数人终生被规则所控制,有时流汗,流血付出百倍的努力,也不能更改自己的命运。
一名士兵,要么战死沙场,要么回到家乡,士兵终有一天要回到家乡。
但现在四连士兵面对的,不是一名职业军人对战场死亡的恐惧,而是战争来临前那种生不如死的战时训练。
立正,稍息。
连长同志:“三排八班进行实弹射击,请指示。
请稍息。
记住,大家记住,现代战争,炮火压制,然后步兵冲击的时代已一去不返。
四连连长肖峰八年前参加哀牢山之战,他有实战经验。
训练要从实战出发。
仅靠一个团,一个营,一个连冲垮对方的阵地已不存在了,只能带来己方巨大的伤亡。
步兵进攻以班为单位,甚至是以小组为单位。
战斗队形采用纵深梯次配置,交叉火力掩护,越靠近对方的阵地,战斗队形越是分散。
即便是没有敌方的密集火力,前沿阵地也有压发雷,伴发雷,跳雷,子母雷……
各型号地雷,密布前沿阵地,集团冲锋只能带来更大伤亡。
我们对付敌方阵地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压制敌方火力,把爆破和突击结合起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战争只是一个结果,而临战的训练才是过程。
谁胜谁负,胜利是靠我们士兵的身躯铸就的。
四连的士兵在生死存亡关头,没有那一个士兵偷懒,但战争这头怪兽,谁也无法驾驭。
先进的战法,取决于士兵的认知和武器的先进,战场胜负之要,惟在得兵,育士造兵,为国之本。
连长肖峰要创造一种新的进攻队形,他把进攻散兵线,要比现有进攻队形要增加到2到3列队形,以梯次队形,攻防转换要在瞬间组建完成。
八班是攻防演练示范班。
戈壁省河西,干旱少雨。
干旱是河西这片土地的噩梦,裸露的戈壁,荒凉的大漠,养育着朴实的这群农民的孩子。
下雨了,雨点跌落在戈壁岩石上,戈壁滩升腾起白气,瓢泼大雨落下来,这时烤热的戈壁石温度才降下来。
雨滴打在刘世雨衣服上,绿色的军服湿漉漉的变成黑绿色。
他戴着钢盔,四个弹夹三百发子弹,四枚手榴弹,手握冲锋枪在匍匐前进。
这时连长变换口令,他喊一声:“高姿匍匐前进。”
刘世雨第一个卧倒,向前方爬去,八班十一名士兵依次卧倒。
刘世雨手掌已磨出血泡,他冲锋枪横托于胸前,枪口离地,用双肘支撑着瘦弱的身躯,右膝用力的蹬地。
他匍匐在一块石崖下,爬不动了,他躺在一个青石下,头很不舒服地枕在突起的石尖上,黄豆一样大的汗珠顺着面颊往下淌。
他的军装裹在腰间,黏糊糊的。
他在那儿躺了不到一分钟,呼吸刚逐渐正常。
“不许停。”
连长肖峰怒吼着,一脚踩在他腰上。
停下,你们就是敌方机枪子弹的活靶子。
现在是一堆死尸,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不会给你们喘息的机会,也不会让你们休息。
现在我对你们八班残忍,以后就是在战场上是对你们的爱护。
刘世雨坐起身,他背靠着石头,用袖子擦擦流到眼睛上的汗水。
然后愤怒的说:“八班,继续匍匐前进……”
他再次眯起眼睛,他想判断出太阳的位置,但是他只看到一片雾蒙蒙的天。
生活给他所有的黑暗与挑战,他靠无尽的努力和坚忍扭转自己的命运,如今他已耗尽最后一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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