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然和荣义仁谈判失败。
她魂不守舍的走出老山田的办公室,驾驶奔驰GLA驶向新华路,打算到河雅大道212线,一条通向312高速交叉路口,最后一次凝视她的物流公司。
她投下沉思的目光,辛辛苦苦打拼十几年,原来是为他人做嫁衣,这是什么命?
她能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还是说她是因果的奴隶。
和什么人打交道都命中注定。
有时候,命运就像诡谲多变的祁连山暴雪,你可以走出祁连山,但是暴雪会阻塞你的路,你再换个地方,山上的暴雪会变成雪崩,掩埋你。
心境犹如故人归乡,此时你却和死人跳舞,为什么?
因为这个暴雪就是张亦然自己,她所做的就是认命,用力踏进雪地里,一步一步穿越它。
穿越暴雪的张亦然,跟平时平庸生活的她,再也不是同一个女人。
她现在内心沮丧,心情失落到极点,所以开车三心二意。
突然从新华路拐出一辆三轮车,逆行。
她一个急刹车,三轮车碰到奔驰GLA车门。
她下车,看到车门一个凹坑,心疼。
我的奔驰车烤漆也得上万元,三轮车上一个俊秀小伙,三轮车上玉米撒了一地。
原来是个小贩,别看今天的我开的是奔驰GLA,明天也可能和这个小伙子一样,踏三轮车。
说不定哪天会被老山田荣老大丢在臭水沟化粪池里,或者污水下水道里。
哎……人的命啊命。
张亦然恻隐之心顿生,总觉得水是柔弱透明的,但又怎么样呢?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尽头,双桥河不也干涸了吗?
钱吗?
多得是,挣也挣不完,活来活去,还不如大方一回,落得个潇潇洒洒。
喂。
小伙子没伤着吧?
没。
你的玉米多少钱?
一个玉米棒子,零卖八角,批发六角。
好,都装到我车上,我卖了。
张亦然打开奔驰GLA后车厢盖。
这个小伙,就是余建平,从A师147团4连退伍后,一无所长。
人又特别豪爽,大方,对女人,小孩没有戒心,不是做生意的料。
在新华路批发商场卖东西就上当,价格高,质量差。
所以他这一车三轮车玉米两天了,也没有多少卖出去,正垂头丧气在新华路拐弯。移个摊位。
三轮车就撞上奔驰GLA,而且还是逆行。
他今天豁出去了,要是车主下来和他讲理,只有拳头说话。
妈的。
看守所的饭也是人吃的。
人家这么讲理,余建平也不好意思。
五角,我五角卖给你行不。
你的车·····
我的车有保险公司。
你的三轮车,张亦然爽朗的笑,她还没有这么开心过。。
我自己买。
余建平挠挠头。
一个三轮车前轮多少钱?
最好的。
这时看热闹的已经围了好多人。
我们在做生意,你们看什么?
张亦然心里不痛快。
三百三。
给你三百五,不用找了。
张亦然这次真大方。
说着就从钱包里拿出三百五十元钱。
递给余建平。
我也有错。
余建平通通吐吐的说。
逆行。
我有保险公司。
在保险公司面前,你可不能说逆行
……哦……哦。
你的玉米钱。
这哪里是吵架,纯粹就是谈恋爱,她泛红的脸上飞出笑意,像柔和的海子公园泉水在荡漾。
好感能化作一种驱使的动力,让你无形中总想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三百个,你看着给吧。
得饶人且饶人,人家这么大方。
余建平也不好扣葫芦——挖籽种。
一个玉米棒子五角,三百个,一百五十元钱。
她把钱递给余建平。
余建平推辞了一番,毕竟他也是一个有脸面的人。
富家一席酒,穷汉半年粮,口袋里没钱——大方不起来。
最后余建平还是把壹佰伍拾元钱拿上了。
没事了,不叫交警了,我可以走了吗?
小伙子你不会做生意。
张亦然说出这句话,她的眼里噙着泪花,触景生情她强忍着,打拼十几年。
今天真大方。
奔驰GLA发动起来,张亦然眼泪涌出眼眶,任凭泪水往下流······
余建平心里也有一丝暖意,这是他退伍以来最感人的一天。
富人也有好人。
他对张亦然有一种说不上的好感。
明朝方孝孺《豫让论》评价着名的刺客豫让有这样一句话:“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
中行氏用对待一般人的态度对待我,所以我也用一般人的态度去报答他,智伯把我当国士对待,所以我用国士的行为报答他。
历史就是那么巧合,在泛黄的史册里,有时候这种悲剧还得重演。
小人物可能让历史重新书写,但他们只有两三行 ,往往被史家忽略在历史记载的文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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