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上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
楚兴城外,八个月翻天覆地。
很多水渠外的田地都被标记了,那里已经有了归属。
北归的楚人宗族不多,大多数还真不是周云拦着,而是他们都死了。
周云对待北上的楚人,态度是很仁厚的,哪怕没有地契,只要能证明是那个宗族的后人,建安军都会酌情批地。
但这是小宗族,在权贵那边,土地一律没收,就连恩师,他都大义灭亲,可见此政策的执行力度。
目前北疆有民田、军田两种。
民田就是分田到户,但目前还是按照人头收税,只是周云定下的赋税很低。
军田目前由二线八营负责军屯,别看丁肆业名望高,他的十八营在楚城外,军屯是有指标的,完成不了,扣军需跟军饷。
远方四五里,远离水源的位置,不少人在翻地焚烧山里捡来的碎木。
一户楚人流民,老头子带着几个儿子媳妇,后面跟着一串玩闹的孩童。
他们背上都是一捆柴,这是从南方二十里外的太行山里,捡来的树枝。
封建时代,树一般不能砍,只能去捡掉落的树枝树叶。
“老齐家,一家十五口人,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卖了,找到了他们家给钱,目前还没分家。”
李宣拿出一本册子,上面清楚的记载了这些楚人的来源。
行走在楚兴城外,周云一面看风景,一面心绪不在此地。
北疆虽然蓬勃发展,但想毁灭它的势力太多了,突厥铁力可汗已经远遁勒尔浑河,表面是休养生息,实际上是不给大楚压力。
听说第十一道金牌圣旨,已经过了长平郡,这次条件更高,允许项济开府,还赏赐一座铜山,可以自行铸钱。
北疆如果迟迟不回应,大楚的下一步动作,该是要来了。
和平与安宁也许只是短暂的,楚兴城好不容易生机勃勃,周云不想毁掉它。
北疆楚人六十万,兵马十万左右,主战力量近七万,实力上足以媲美高昌等国,大楚寝食难安很正常。
不同于丁宏度、萧世安等节度使力量,建安军兵威无双,所拥有的威慑力,几乎等于当年长安军。
“主公在思虑大楚之事?”李宣看出来周云心不在焉,询问道。
“呵呵,”周云刀削似的脸颊上,星目遥望远方耕地,淡然的道。
“外部环境比较差,别人干不进来,咱们也干不出去。”
“主公仁义,才有此刻之忧困,”李宣严肃的行了楚礼,对周云诉说,“丁将军来找过我,说了很多,看的出她对你很气愤。”
丁秀青?
周云眼中出现了一个白甲女将,她长弓射鹰,威风赫赫。
野狐滩最后时刻,她忽然跟周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随后提起长枪就准备出发。
周云紧紧拉住了她,她不停地捶打周云,泪流满面。
“如果我周云要办一件事,不可能让女人来承担后果。”
“但是丁将军愿意,她已经去了武川镇,说替主公守着那里。”李宣看见远方齐家人已经在点火了,他们要用草木灰肥地。
女人们背着箩筐,似乎要去远方罗浮山里捡牛羊的粪便。
丁秀青不愿意靠近周云,也不愿意回丁家,她一直认为自己会带来厄运。
就像此刻,周云处境艰难,她也认为是因为她在克周云。
“你觉的,二爷应该怎么办?”周云虽然有兵神系统,但他也想听听李宣的意见。
何况兵神系统是用于战场,在朝廷争斗,天下大势上,未必是最强的。
“二爷愿意杀了项济吗?”李宣淡淡的问出了最尖锐的问题。
“你觉得该杀吗?”周云反问道。
闻言,李宣思索片刻后,慎重的回答了周云,“宣认为,杀了短期获益,不杀咱们还得蛰伏很久,有利有弊吧。”
李宣说了等于没说,他认为有利有弊,两者都可以。
周云索性不再隐瞒态度,眼眸闪过精光,缓缓摇头,坚定的说,“项济是我的战友,我们打过河原,打过罗浮山,还打过野狐滩。”
“难道我要拿刀,将我的战友杀掉吗?”
“哈哈……”李宣笑了,笑的欣慰。
有些事情可能看上去很傻,但就是那样,让楚人感觉还有一丝温度。
“其实刚才宣是怕干扰主公的判断,定王在军中占了六营将官,咱们八打六,就算赢了,后续的麻烦也很大。”
“主公,定王还跟我说了一些话……”
楚兴城外,有熟悉的山民认出了周云跟李宣,邀请他们来到自己的窝棚。
妇人们去隔壁水渠队伍借野味了,他们点燃篝火,要好好的招待周云。
火光中,周云在炙烤一块野猪肉,这是猎户干的,云都山来的山民余钱不少,购买力上来了。
“定王说了什么,”周云淡淡的问。
李宣用制式短剑,将肉一块块分好,随意的道,“定王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
“他希望我能将北疆的政治延续,造福一方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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