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
关塞萍一晚上都没睡好,夜里沃野镇吵闹不休,最终三百个兵卒,全部去了野狐滩。
清晨,她来到火房,矮壮的老仆人已经在灶台烧火了。
沃野镇不大,一里长半里宽的堡子。
之前,城墙外还有个集市,附近几十里的楚人,逢日子就来赶集,现在已经废弃了。
“砰!!!”
“砰!!!”
……
忽然,在做朝食的关家女听见城门被撞的砰砰响。
她带着疑惑,走过长廊,望见校场的那扇大铜锭门已经被打开了。
关家女脸色一变,怒不可遏。
建安军太欺负人了,开城门也不用知会她这个主人一声吗?
仆人也是气的发抖,两人火急火燎的下石阶,来到白雪皑皑的校场。
“你们干什么,太过分了。”关塞萍泼辣的怒吼。
留守在沃野镇的土黄戎衣兵卒,山兵伍田似乎也知道犯错了,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他也没办法,全是主战军官兵在叫门,他哪敢不开啊。
见沃野镇的主人愤怒的在训斥伍田,几十个扛着单架,背负伤兵的建安军士卒,停下了脚步,变的踌躇不前。
十七斩二十三法,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在兵卒们不知所措,伤兵拥堵在沃野镇的城门处时。
一声雄浑的大喝,从远方蜿蜒的队伍里传来。
“前军为何停止?不进者斩,后续还有伤员。”
关塞萍从未见到如此蛮不讲理的人,北狄大马之上,是个身材精壮的将军。
他身覆玄甲,外盖一件满是血迹的羊皮袄子,手中长刀架在关塞萍的脖子上。
沃野镇的几十个关家人,跪了一地,全在给关塞萍求情。
“我会去定王那里告你的。”关塞萍大眼睛里,没有任何屈服,恶狠狠的看着马上的骑兵将领。
“你要庆幸,你遇见的是建安军!老子叫马九,骑三营旅官。”
“关家主,你可以去告我,但现在,我军伤兵必须进入沃野镇。”
马九冷如冰霜,收回了长刀,立在雪地里,焦急的等待。
很快,马九的眼眸闪过异色,城门雪地似乎进来一个重要人物。
十几个兵卒七手八脚抬着一个马车架,
车架之上,盖着的被褥、羊皮袄子血迹斑斑,被子下是一位雄健巨硕的武将。
关塞萍远远的看见,那名武将的甲胄上,有一个凶恶的虎头。
那个人脖颈上的肌肉强健,即使受伤躺着,都能感到一股强大的威压。
这样的猛虎,到底是什么神人?竟然能将他伤成这样?
吵闹声、呵斥声,此起彼伏。车架被急急忙忙抬上石阶,进入沃野镇房屋。
在车架后边,还有两个扎甲陈旧,哭哭啼啼的老头,他们不停的招呼医官,一定要救活这员将领。
马九踏马而立,威风凛凛,关塞萍跟族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兵卒进入。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从愤怒变成了羞愧。
越来越多的伤兵被抬了进来,到处是哭泣、呐喊的楚人兵卒。
“阿爹,你要坚持住,儿的孩子还要扯你胡子呢。”
“窑哥……窑哥你不能死啊,这样死了,春儿不就便宜别人了吗?”
“兄弟,家里有五叔,好好养伤,将来过继个娃给你……”
……
昨晚野狐滩打杀声持续了一夜,难以想象,士兵们经历了怎样的血战。
就在气氛不怎么好的此刻,关家的小独苗一蹦一跳,从城墙的石阶梯下来。
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雄壮的甲兵,好奇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还在挺如苍松的兵卒腰带上敲了敲,看看刀是不是真的。
他笨拙的想要爬上高大的北狄战马,正在无计可施时,一只大手,像提鸡仔一样,将他提上了马鞍。
“驾……驾,姐姐,钪儿骑大马呢。”
关塞萍黑着脸,麻利的将小孩抱下来,生怕马九对其不利。
“哼哼,我马九的刀,只会砍敌人,不杀无辜。”阿骨奴隶出身的骑三营旅官,马九轻蔑的道。
闻言,关家女没有理他,自顾自的带着老仆人,招呼宗族人手,离开校场。
“关家主,欲要何为?”马九冷冷的道。
他以为关塞萍还要去阻碍伤兵,毕竟如此进入沃野镇,实际上是在欺负她这个主人。
谁料换来的却是一个凶悍女人的怒斥。
“沃野镇多少个房间,你知道吗?”
“要不要人烧水,要不要人干活?”
马九用头盔挡住头颅,不耐烦的挥手,示意她们快走。
下一刻,士卒们爆发出喝倒彩的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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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滩。
建安军大营。
湛金十字枪,耸立雪原,就像镇压这方天地,无可匹敌。
建安军大纛,虽然残破,
但它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威风赫赫。
一间巨大的地穴营房中,沙盘、舆图、长凳,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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