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
山林里。
寒风飘雪。
周云跟野猪,带着一员小将,踏上老鹰山的寨墙城头。
老鹰山依山崖而建,两面悬崖,靠西的一个小豁口,就是现在的城头。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
城头的建安军旗帜,猎猎作响。
“那年,我跟老当家,在老鹰山,就在那个位置,等了一上午。”
听着周云的话,野猪不禁想起了良家子那段时间。
他的眼眸里,闪过精光,由衷的道,“二爷辛苦了,积攒家业,不容易。”
周云郎朗一笑,自嘲道,“大楚天下,谁积攒家业容易。”
“出雪洞时,才八骑,多穷啊。如今这山坡奔腾的战马不下八千。”
“这都是大伙拼出来的,用命拼出来的。”
“天下各族,那家都是在挣扎生存,我们武川镇是,项济也是。”
说着,周云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递给野猪和刘忠武。
两人接过,互视一眼,摊开后仔细观看。
“周老弟,幸不辱命,哥哥上望北山,计划成功。”
上望北山?!
刘忠武跟野猪不禁眼神一滞,寒毛竖起。
他们长期作战,清楚战场上的情况。
哲哲在武川镇,十几万人有萧成章这个叛徒排兵布阵,巡逻力量是很强的。
项济离开武川镇城寨,去望北山能带多少兵?
甚至说,他就带不了兵。
孤身去望北山?
一个被封三镇节度使,成为定王的皇子,孤身去了望北山。
这不是去招降。
这是用命去换一个契机。
周云仰望山川,面色忽然变得阴冷,目露精光道。
“所以,没有人能在大楚跟突厥这一场赌盘上,必然胜利!”
“这个赌桌上,大楚圣昌皇帝跟铁力可汗,这两家筹码是最多的。”
“但现在,楚帝输了第一局,他的筹码变少了。”
“赌桌上,还有小庄,梅朝远算一个,徐州了然算一个,建安军也勉强算一个。”
“可小庄是没用的!”
周云来到大楚之后,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
兵强马壮的高位者,没有一个弱鸡。
回到古代中,那种随便发明什么东西,富可敌国的人,纯属找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似的阿骨部阿德戴这种首领,几代财富却军力衰弱,很快就被淘汰。
最早的定襄南边六部,除了被剿灭的浑跟阿骨,
扑骨、阿达澜人、北山羊部、赤乌人,如今都是突厥人里,强大的部族。
他们并不愚蠢,会迅速做出改变。
张须陀阴险狡诈,是个十足的小人,为天下所不容。
但就是这样,他是孤臣!皇帝能容下他。
若他正义凛然,铮铮铁骨,那估计坟头草都很高了。
上官虎徐州军很强了,坐拥徐州郡,人口富足,甲兵兴盛。
但他始终明面上,谨遵皇帝的命令,
叫他去戎边,他二话不说。
暗地里,甭管多少小动作,但皇帝需要这种听话的强大将门。
王右宁真的是古板,不善经营关系吗?
若是他敢结交北疆各宗族,皇帝会放一个这样的人在边境?
这些一方豪杰,各方面都是不俗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大楚北伐突厥之战,实际上就是楚帝组的战局。
这就相当于有个巨大的赌桌。
大楚皇帝以江山为棋盘,以北疆为子,进行这场博弈。
阿史那哈蒙跟霍长真等这一局久矣。
他们毫不犹豫的接盘,跟楚帝一决高下。
楚帝清楚的知道,赢下铁力手中筹码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他要损失掉一部分,从而换取丁宏度手里的筹码减少。
这样楚帝就能继续在大楚这个盘子里当绝对的庄家,这就他的目标。
可以说,从他的角度看,是很容易赢的。
但现在麻烦了,铁力的牌太好了,有满盘皆杀的趋势。
楚帝必须要有新筹码,才能散了这一场赌局。
否则,满盘皆输。
山风吹过。
带来阵阵寒意。
野猪陷入沉思,刘忠武似乎明白了。
他思索片刻,开口道,“所以,这一场赌局,有一个意外的人出现了。”
刘忠武眼眸闪亮,焕然大悟道,
“哲哲,库尔支旗哲哲大王的力量很强。”
“没错。”周云冷冷的道,“哲哲通过吸收楚兵,解放奴隶这一套手段。”
“他已经成了第三个大庄家,但哲哲自己不知道,甚至楚帝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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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有个营地。
简单的木栅栏,拉了条叮铛,象征性防一下动物,
没有拒马,没有寨墙,没有辕门。
整个山区都被精锐斥候控制了,没必要花太多心思。
刘忠武进入其中,例行巡视。
两个皮肤黝黑,身材不高的老人,点头哈腰,跟着刘忠武。
这是两个楚人山民族长,山中妇人生子,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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