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郡。
草山川。
火炉旁,老牧羊人佝偻着,给特勒王加柴。
冰天雪地里,草原人祖祖辈辈,就靠着它,驱散寒意。
这几日。
阿史那哲哲连喜爱的罐子肉都不吃了,他竟然在部落里,找寻什么南楚书生。
还带到他的牙帐中,问策议事。
昨日更是秉烛夜谈,猫在这毡包里,都没见大王出去。
寒风灌入。
膀大腰圆的突厥猛汉,木勤思力一脸错愕,“怎么回事?哲哲,你要去南国考状元。”
面对嘲讽,昔日必然暴跳如雷的哲哲大王,竟然没有反驳,这令老木感觉没什么意思。
哲哲淡淡的道,“老木,你说是武道厉害,还是文道厉害?”
这种充满智慧的问题,显然在木勤思力的知识盲区。
“当然是武道厉害,南楚文人一大推,还是被我们大突厥压着打。”
“那为何突厥第一勇士,拿不下书生周云呢?”
“这,,,,老子说不清,兴许排兵布阵厉害吧。”
木勤思力一屁股坐下,不耐烦的道。
老仆从给他上了马奶酒跟羊肉,木勤思力手上在切肉,眼神却迷茫了。
显然,他走神了。
“可汗很多年前,就定下了大突厥的文道金令,可惜,库尔支河一直抵触,如今看来,当真可笑。”
正当哲哲宛如老先生附体,大放厥词时。
一名突厥牙兵,猛然打开厚营布。
“哲哲大王,不好了,楚人来援兵了!”
“楚人来援兵了?!”
哲哲跟木勤思力面面相觑,皆是不可思议。
大楚主力持续败退,怎么可能来援兵呢。
走出营帐。
哲哲的毡包在土坡上,视野开阔。
整片古河沟,尽收眼底。
定眼一看。
哲哲目瞪口呆,木勤思力面露惊恐。
远方山林,一支雄兵出现。
长矛大盾,山呼海啸。
一个铁甲巨兽,踏雪下山,如地狱来的恶鬼,肆意屠戮古河沟后方的突厥兵马。
还有一员弓将,身形如猿猴,面甲披风,羽箭一出,射穿数名突厥勇士。
红底黑甲?长矛盾林?武川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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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河沟。
征南大王旗。
狼轿中,杨双木讷的脸,似乎有些反应迟钝。
黑鬃马王,立在一旁,四肢健硕的可怕,踏起雪花。
“征南大王,,怎么办!”
几十骑突厥精兵,簇拥着两大特勒王来了。
哲哲跟木勤思力都是阿史那族的嫡系,乃是掌管一方地域的特勒王。
同大突厥一荣俱荣,如何愿意让项济、周云这样的楚人,逃离山草川。
闻言。
杨双平静的可怕,眼神中看不出变化,只是招呼了昆仑奴,抬来独脚铜人槊。
横槊上马,散发出披靡天下的威压。
“呵呵,本王一直在思索一件事,为何周云早就有能力跑了?迟迟不走。”
“原来是想吃我!”杨双目露精芒,一字一顿的道。
此话一出,木勤思力跟哲哲不禁一愣。
周云那妖怪要吃你,你还不跑,弥禄不就是前车之鉴。
【咱们两个可是老将,老胳膊老腿,不兴上阵搏杀的!】
“可惜!周云低估了一个人。”
“低估了一个人?”哲哲不禁喃喃的道。
“谁!?”
“杨双!”
哲哲,“……”
木勤思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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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河沟。
建安军营。
五丈高的帅台上,一杆湛金十字枪,如同山岳耸立。
血红的建安二字,迎风招展。
周云身覆精甲,羽扇纶巾,俯瞰战场。
立将台,布精兵,摆在大阵,眼中杀气腾腾。
身后是金甲将军项济,以及武艺不俗的老将,丁宏信。
“丁将军,今日劳烦你也出战。”
“末将得令。”
古河沟上,后营兵搭设了八座简易桥,丁宏信带着一千骑兵,呼啸而去,必须彻底扫清后方的障碍。
“旗语!斩杨双!”
周云眼眸中精光乍现,刀削般的脸颊,充斥着刚毅。
战鼓雷动。
令旗挥舞。
五千建安军步卒,踏着整齐的步伐,成三个四方铁桶阵前压。
两千骑兵,一左一右,护卫两翼。
建安军要以弱势兵力强击突厥人。
从甲胄上,两支骑兵一模一样,甚至连三兽将都有。
山草川之战。
已经令突厥人意识到了一件事。
骑兵正面拼杀,是打不过成建制的步卒,尤其是这种大盾弓弩,悍不畏死的精锐。
“嗡!!”
“嗡!!”
……
郭顷之,在征南大王旗下,建起牙台。
自古,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周云虽强,但郭顷之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兵家,如何会惧怕他。
牛角号低沉的怒吼,响彻山草川。
大突厥国有他的骄傲。
他们不是砧板上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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