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老身听雅来信说,纪尘小友行事颇有个性,今日亲眼得见,果然如此啊;”符笙悠然一笑,对纪尘的这种单刀直入的办事方式,她也并不反感。
“也好,纪尘小友,那就请你和这女孩,来老身庐内一叙吧;
雅,你且在外留侯,我未出来前,任何拜山者,一概不见。”
“学生领命。”萧雅恭声应道。
符笙点点头,右手挑起拂尘当空挥动一圈,三道阵法光束忽的亮起,将她与纪尘二人统统笼罩其中,青光闪烁过后,三人转眼便出现在了一间精致简朴的木庐当中。
庐中正焚着炉火,上设紫铜茶壶一盏,盏盖扑腾跃动,水刚沸了头回;
炉火两侧,早已摆好了三个蒲团,左一右二,不多不少;
除此之外,便只剩一席书案和上面的几本经书。
“请。”符笙落座后,向对面的席位伸手探掌,示意纪尘坐下。
纪尘掀起衣袍,隔着茶案与符笙相对跪坐下来;目光直视符笙,郑重开口道:
“长话短说吧,符老前辈;
若我所猜不差,您本应是大罗域符家的一代翘楚,甚至是符家当中那一代最为卓越的天才,岁不足百,已经触及了生盘境的大道;
但后来,您因为一些难言之隐,不得不擅自偷学你们符家只有家主才能继承的符命秘术,被族人察觉后,为符家所不容;
所以,符家家主将您施下封印、驱逐至此,只剩下如今融丹境的一重的修为,这些,我可有说错?”
纪尘的话,令符笙瞳孔一缩,心神微凛。
因为纪尘所言,与自己的遭遇,竟然分毫不差。
他是如何得知的?
符笙知道纪尘并非凡庸之辈,也猜到他对自己的身世或多或少会猜到一些;
但是如今看来,纪尘对她、对符家的了解程度,似乎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诧异过后,符笙神情一黯,点头承认道:“没想到在这天云帝国之内,竟还有第二个人对老身的过去如此清楚,倒也省去了老身伤神往事的功夫;
纪小友所言,半点不错,自被逐出符家以来,我无时无刻不为此事烦忧;
老身无比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重返符家、认祖归宗,但是那些难言的苦衷同样令我难以割舍……
数十年来,老身苦思冥想,以求两全其美之法,可始终未能得偿所愿,直到……萧雅写信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事情。”
说着,符笙提起紫铜壶,替纪尘二人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热茶;从来没有人为自己斟过茶水的灵儿,这会一时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诚惶诚恐。
纪尘神情依旧淡然问道:“仅凭一封信,就判断晚辈我能够替您解决这件事么?前辈未免有些太高看纪尘了吧?”
符笙摇摇头,看向纪尘说道:“做出这个判断的不是老身我,而是老身布下的一座‘天命穷观阵’;
此阵遍观天命,穷尽诸多变数,凭借此阵,老身窥探到了想要认祖归宗的唯一一种可能——
那便是你,纪尘,只有你,才能助我重回符家。”
符笙的语气之中,满是不容置疑的确信。
虽然天机之语难解其意,符笙并不知道,为什么天命穷观阵会认为这样一名少年会拥有帮助到自己的能力;
但是天命穷观阵的判断,从未出错,符笙没有怀疑的理由和余地。
“天命穷观阵啊……原来如此。”
纪尘微微颔首,他自然清楚这是什么东西,这种法阵拥有窥探天机的能力,可以让修道之人趋吉避凶,消解三灾九难;
但是天命穷观阵布置极为困难,而且每次催动,都会损耗寿命,这是窥探天机所要承担的代价。
想必符笙如今这般老妇模样,就是因为寿命折损太多所导致的。
纪尘问道:“冒犯问一句,前辈如今,寿限尚还剩多久?”
符笙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旋即苦笑着说道:“至多十五年吧,修为被封禁,寿险也随之减短不少;
我如今的愿求,只不过是在油尽灯枯之前,能够再度踏进符家的门而已。”
说罢,符笙长叹了一口气,十五年,也许更短,这对一名修士来说,实在算不上是多漫长的岁月。
少年这一针见血的问题,让符笙感到焦心。
“五年。”
纪尘右手四指轮番敲打着桌面,缓缓开口说道。
“五年之内,我可以助前辈您重返灵武大陆中部的大罗域符家。”
“五年?!”
“哧——”
紫铜壶中的水沸了第二回,一如符笙此时的心境,变得格外激动,却又不敢置信。
大罗域,那可是这灵武大陆上最为鼎盛的一片区域;
那里没有皇室统治,有的只是宗门林立,群雄割据,融丹境的修士多如牛毛,生盘境的修士都不知凡几,想在那一块拥有话语权,没有上三境的修为,基本就是痴心妄想!
纪尘如今十八岁不到,五年时间,能够修炼到塑灵境已经算是天纵奇才了,连步入融丹境都够呛,如何能够为自己的归宗之事做主?
符笙微微皱眉道:“纪尘小友,此话当真?莫不是在刻意消遣老身吧?”
纪尘摇了摇头,轻声笑道:“信或不信,全凭前辈自己,不过我纪尘承诺的事情,说到做到,五年之内,我必定能够帮前辈完成夙愿。
除此之外,在摆道大罗域之前,我还能够解开前辈体内的封禁,让你恢复生盘境的修为。”
即便不帮符笙,纪尘也早已打算在五年之内去大罗域一趟。
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前世的老师就安葬在那儿,而自己,要去见一见他。
符笙的目光一直落在纪尘身上,从没离开过半刻;
在这少年的表情之中,符笙没有读出任何逞强嬉笑的意味,有的只是几分潇洒自信,以及一点若有若无的思忆。
“好吧,既然小友如此自信,老身作为接受帮助的这一方,断没有再怀疑的道理。”符笙端起茶盏递至嘴边,轻抿了一口。
无论纪尘能否兑现今日诺言,现在暂且相信,对自己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何况天命穷观阵已经指明纪尘就是自己的破局之人,符笙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老身的事情,就先聊到这里,更多详细的事情,可以留待以后再谈;
现在,纪小友可以说说看你的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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