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聪和刘纯是客印月最信任的太监,两人仰仗着她的关系才混到了品级,在太监中也算是出人头地。
然而当两人听到要将信物亲手交到皇帝手中时,却全都不敢接话,反倒只会跪地磕头,大呼“干娘饶命”。
看来连心腹都认定客氏已经没机会返回宫廷了,不值得为她冒险,这群干儿子只不过是碍于情面,在临别前敷衍一下她。
特别是黄聪,此人心思敏捷、能言善辩,一眼就看出这是周宁给客氏出的馊主意。
于是他一边求饶一边暗戳戳的补了一句:“干娘,您千万别信那些江湖术士的鬼话,他们要是真的那么厉害,那个老道士怎么这么容易就死啦?”
客印月闻言脸色一凛,表面上仍旧维持着淡定从容的样子,心底则是波涛汹涌。
对啊,照理来说老道士的道行肯定比小道士更高,老道士尚且不能自保,周宁又哪儿来的本事改变皇帝心意?
莫不是在骗我?
她当然希望周宁有真本事,能帮她逃过劫难,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总不能视若无睹吧。
“你们给我跪好,没有我的口令,都不许起来。”
客氏起身朝后院走去,堂屋内跪满了十多个太监,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并未表露出畏惧的神情。
一个即将离任的上司是不足以震慑属下的,有的人甚至在等着看上司的笑话。
厢房内的周宁刚躺下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
“周公子,奴家想进来和你说几句话。”
“进来吧。”
客印月推开门先施了一礼,客客气气道:“公子还没开始施法吗?”
“尚需准备片刻。”
“准备何物?”
“与道家仙人互通神识。”周宁从客氏的语气中听出了质疑,便大大方方道:“夫人有何顾虑不妨明言。”
时间已经火烧眉毛了,哪儿还有功夫相互试探,客印月跨过门槛关上房门,急道:“公子,奴家是愿意相信你的,你能否解释一下你的师傅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周宁故作惊诧道:“谁说老赵是我的师傅?他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因为资质所限,五十多岁还没进入内门。我是内门嫡传弟子,法力远在他之上。”
“啊?这……”客印月虽然聪明,到底没多少见识,周宁一顿忽悠就把她绕得云里雾里。
“夫人,你要是信不过在下,在下这便告辞,望夫人好自为之。”
见周宁真的往外走,客印月一把将其抱住,声泪俱下道:“公子别动怒,都怪奴家愚蠢,都是奴家的错,求公子救救奴家吧。”
周宁搂了搂怀中香软的女体,轻叹道:“哎…夫人呀,你又何须如此,按我说的去做,圣上很快就会派人来接你回宫的。”
客印月抹着泪抽泣道:“公子有所不知,外面那些狗东西,没有一个敢把奴家的信物亲手交给陛下,奴家…呜呜呜…奴家也没了法子。”
其实小皇帝拿没拿到奶妈的肚兜都不影响结果,而且周宁也准备好了说辞,无非就是自己多损耗了数倍法力,好不容易才完成了法术。
既然玩的是封建迷信那套,能把谎扯圆了就行,不必过分注重细节。
不过为了体现自己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透露一点“天机”也未尝不可,故而周宁蹙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夫人在宫中的对食是否叫魏朝?”
客印月闻言大惊,宫中的事外面的人从何得知?反正随行的太监丫鬟们肯定不敢随便泄露,否则回去就会被打死。
那就只能是周宁卜算出来的!
她赶紧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公子,有什么计策快告诉奴家吧,奴家什么都听你的。”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周宁轻轻抚了抚客氏的秀发,沉声道:“魏朝有个跟班叫魏进忠,夫人应该认识吧。”(魏进忠就是魏忠贤,此时尚未改名。)
“对,那是个蠢人,我们都叫他魏傻子。”
“呵呵,此人可不傻,乃是大智若愚,他是负责圣上饮食起居的太监吧?”
客氏懵懂的点了点头,不知周宁话里的含意。
“夫人,这个魏进忠与你有缘,以后回到宫中你得跟他好好相处,眼下他或许有办法将你的信物交予陛下。再则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不敢干这事儿,只要他将你的信物带在身上接近陛下,我就有办法令陛下对你的思念与日俱增,这样一来夫人还怕回不去吗?”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多谢公子,奴家知道怎么做了。”
周宁抬手扶起客氏,将玉佩塞进对方手里,微笑道:“这块玉佩乃是御赐之物,在下不能收,夫人回宫时也好拿出来给圣上过目,以述衷肠。”
客印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心头立时涌起百般滋味,她的身边全是一群趋炎附势之徒,何曾见过不为财帛动心的高洁之士。
她已认定周宁不仅是位得道高人,而且品行贵重,值得她无条件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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