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淡淡瞥了涯一眼,拉过涯的衣袖,将摁过女人脑袋的手,在上面蹭了蹭。
月白的衣袖瞬间染上灰扑扑一片。
涯嘶了一声,脸色痛苦,盯着灰扑扑的袖子,想将这片衣袖直接给挫骨扬灰了。
但转念一想衣服的价值,默默朝衣服丢了个净身术。
灰扑扑的衣袖顿时整洁如新……嗯,这样也挺好……呵呵,挺好,挺好……
涯默默回过头,哀怨地盯着齐衍。
齐衍: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我什么都没干呀……
齐衍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看了眼眼前逐渐完整,并有苏醒趋势的魂体。
转身走到皇帝面前。
在皇帝错愕的神色下,温柔的掌心覆盖皇帝的双眼。
皇帝不自觉闭上眼睛。
瞬息间,察觉一股和掌心温度完全相反的,刺骨的寒意,直直越过眼皮,钻入他的瞳孔。
下一秒,皇帝眉头一皱。
只感觉数百根针直直插入他的瞳孔,细微的疼痛逐转化为宛若烈火灼伤的剧痛,让皇帝差点以为自己要瞎。
“平心静气,感受汇聚在瞳仁中心的热,引导这股能量均匀地附着在你的整颗眼珠子上……是有点痛,但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齐衍的声音温和如春风暖意,清凉如绵绵细雨。
皇帝在暂时被剥夺视觉的情况下,只觉得这声音越发动人心魄。竟慢慢便抚平了视觉被剥夺后,心中激荡起的不安。
皇帝遵从齐衍的指引。
收敛纷杂的思绪,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珠子上。
片刻。
眼中那股灼热的刺痛逐渐消散,两颗眼珠转而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包裹。
齐衍像是感受到了时候,收了放在皇帝眼睛上的手。
笑着,恶趣味道:“睁开眼看看 ,应该没瞎。”
皇帝:“……”
皇帝纵然知晓齐衍是在和他开玩笑,但心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当即睁开眼,环顾四周,试图发现改良版的眼珠子,有什么区别。
而齐衍,则适应的时间都懒得给皇帝。
一把将皇帝拉过来,指着面前即将苏醒的魂体,转头对皇帝道:“这个魂体太稀碎了,符箓能维持的时间不多,陛下是这里唯一和她有因果羁绊的,那么就由陛下来问她,进入梦楼后,都发生了什么。”
皇帝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眼前透明兮兮的魂体。
许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玄幻的场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伸手想要触及,又犹豫着收回了手。
最后,摸上自己的眼睛……
齐衍等人总觉得,要不是眼珠不能拿出来,这位皇帝,可能真的会把自己的眼珠子掏出来好好研究。
皇帝:哇哦~哇哦~~哇哦~~~
此时。
魂体已然睁开眼睛,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正代表着她三魂六魄残缺,从而导致神识残缺,需要靠外力羁绊因果线,将其拼凑完整,获得短暂的清醒。
齐衍看着依旧毫无动作的皇帝,笑着一个巴掌,拍到皇帝的背上。
提醒道:“魂体维持时间有限,还望陛下不要浪费时间。”
皇帝后知后觉回过神,收起摸眼睛的手,朝齐衍点点头,深吸一口,朝魂体走近一步。
就这样子,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去赴死的嘞……
齐衍:这人是不是胆子变小了?不就是让他问个问题,有必要吗?
齐衍不理解,并表示,十分困惑。
这魂体……也还好呀……
……
魂体映射着女人生前遭受的一切。
被金线缝合的嘴巴,脸上数十道刀疤则被头发丝缝合,分别少了一半的耳朵,扭曲的四肢,被割掉的**(有些东西不方便说,我手动屏蔽哈~),以及被掏空的心脏和挂在外面拖地的肠子……
纵然皇帝见过刑法无数,上过的大小战场中,更是见过,比这个更凄惨,更恶心的。
可到底是自己派出去,培养了多年的心腹。
明明带回来的人,除了神志不清外,**上没有任何外伤。
为何魂体的表现,却是这般。
……皇帝开口,问道:“冬初,告诉朕,进入梦楼后,都发生了什么?”
皇帝的声音不响,却总是带上了不可忽视的威仪。
原本毫无动静的魂体晃了晃,一双空洞溃散的眼睛逐渐聚焦,直直落在皇帝身上。
两行血泪随之流下,在布满缝合线的脸上蜿蜒流转。
“陛……下。”
吐出的声音模糊不清。
魂体撕裂被金线缝合的嘴巴,鲜血混着两行血泪,滑过下巴,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上。
魂体似乎依旧保留生前对皇帝的敬畏,晃动着肠子,想要跪下。
皇帝虚空一扶,轻声道:“是朕,爱卿受苦了,已为朕做到如此地步,何需再跪……”
魂体裂开一抹凄惨的笑容。
声音带着鬼特有的尖利,语气却是说不出的安详:“不辛苦,民女这条命都是陛下给的,能为陛下分忧,是民女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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