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才刚蒙蒙亮,鸡还没打鸣,张老二就起身了,徐氏睡觉轻,听见后也披衣起身。
张老二蹑手蹑脚在穿衣,听见后低声道:“你别起了,天还早着呢,等下我带平安到镇上了买点儿吃的就行。”
徐氏不听,还是穿衣起来了,先去厨房生火烧了一锅热水,给灌了两个水囊。然后又打了一盆水端进来给父子二人洗脸。嘴里细碎交待道:“咱这是出门在外,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不说穿的多贵重,起码要干干净净的,不能埋里埋汰。”
“知道哩,这点事儿我还能不懂,”张老二应道,说着打湿了帕子洗脸。
徐氏拿着另一条湿帕子去儿子床边,轻轻给张平安擦脸,湿漉漉的触感让张平安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哑声问道:“娘,是不是要起了?”
“是哩,让你别去你非要去,这天多冷啊,还是在家里舒服,”徐氏抱怨,昨天跟儿子说让别去了儿子就是不听,当家的也说要把孩子带着,父子二人统一战线她也没辙。
张平安听了后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坐起来穿衣服,免得自家老娘接着唠叨。
徐氏重新拿了一件干净的罩衣过来,出门显得体面。现在农家都不富裕,就算是张家条件还不错,也是数着铜子儿过日子,轻易不往外花钱,张平安只有这一件厚实的棉袄,花了大价钱做的,平时都会在棉袄外面再套一件单衣穿,这样换洗也方便,袄子也经穿一些。
片刻后父子二人都洗漱好准备出门了,徐氏忧心的帮张老二和儿子整理了帽子衣裳,才摆摆手说道:“走吧!早点回来!”
“哎,我们走了,有女婿一起呢,没什么事儿的,放心吧”,张老二说完“嘚”一声赶着驴车慢慢走远了。
张平安被蒙的只剩一双眼睛露外面,艰难的扭头望去,徐氏还一直站在门外,慢慢的驴车走远了就看不到了,消失在晨雾中。
张老二也没说话,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次出门他把平时惯用的篾刀都带上了,插在后腰上,身上带了三两多银子准备县城买种子,这钱基本上是家里一年的盈余了,由不得他不慎重,何况儿子还在身边呢!
天才蒙蒙亮,驴车走的不快,大约一个多时辰才到镇上,这时候天也才放亮一点。
张老二带着儿子先去吃了碗馄饨,馄饨不大,一个也就比拇指大一点,一碗才十个,也就是垫吧一下肚子,对于张老二这种成年人来说是吃不饱的。
“老板,来一碗馄饨,要葱花啊,多上碗汤。”张老二在摊子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道。
“爹,怎么只要了一碗?”张平安不解。
“这碗是专门给你点的,大早上的吃点儿热乎的暖暖身子,你不是喜欢吃馄饨吗,别饿着,爹等下要去找你大姐夫的,亲家肯定得管饭,爹不用吃。”张老二笑着道。
这时候馄饨上来了,张老二把带馄饨那碗推到儿子面前,自己端起另一碗热汤喝起来,虽然没馄饨吃,可是汤里有咸味,比白水好喝。
张平安眼窝突然有点热,前世作为孤儿的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人捧在心尖上的感觉,孤儿院也是个小社会,孩子们也分三六九等,吃饭全靠抢,没有谦让这一说,护理员根本管不过来,饿不死就行。
想到这儿这碗馄饨他一个人是吃不下的,“爹,我分你一半,不然我也不吃了,您都没吃,我怎么能吃独食呢。”
说着用筷子夹起馄饨递过去,张老二急了,“你这孩子,吃你的就行,说了你大姐夫家会管饭的,爹喝点儿热汤挺好。”
“我不管,您不吃我也不吃了”,张平安很坚持。
随着年龄增长,加上读书上学了,张平安现在越来越有主见,张老二说了半天看儿子实在听不进去才接了,不然馄饨都要凉了。
“你这孩子咋这么傻哟”,张老二吃的不得劲儿,其实他看着儿子吃比他自己吃还开心,经过这次事情心里更是觉着儿子太老实,以后一定要帮儿子多看着点儿,不然准吃亏!
张平安还不知道他被自家老爹贴上了一个老实的标签。
二人快速吃完后才去了刘屠户家,这时候天才放亮,刘家刚刚摆好摊子。
看到亲家过来,刘屠户很热情:“哎哟,亲家,这是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快进来坐。”
张老二带着儿子跟着进去,刘家正在做早饭,刘屠户大声冲厨房喊道:“老大媳妇儿,做两碗白面条出来,三郎他岳父来了!”
“哎”,厨房里面有人高声应了一声。
堂屋坐下后张老二才说明来意:“亲家,是这么着,我今儿准备去县城给我家这小子买书,开年上学了要用,夫子说县城买能便宜点儿,所以想让三郎陪着我走一遭,毕竟多个人也能搭把手,路上也安心。”
刘屠户摸摸肚子点头应道:“那是那是,读书是大事,这两天是大晴天,出门也方便,等开年化冻了路就不好走了”。
张老二憨笑道:“就是说啊,所以才今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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