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事?”,罗夫子温声问道,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
“夫子,是这样的,现在丙班只有六个学生,承蒙夫子厚爱,为我与刘盛远单独往前授课,这样对我二人固然是有益处的,但是班里其他人可能会有疑惑,为何单独只为我二人授课?常言道,人跟人就怕被比较,如果不把这个疑惑解开,长此以往,我们同窗之间恐生嫌隙,”张平安缓声说道。
看罗夫子没有不悦的表情,顿了顿才又继续:“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个人就算再强大也走不远,就像蚂蚁搬家一样,需要所有蚂蚁的配合,最终才能搬运起超过自身重量很多的食物。学生今天向夫子提出这件事,一是希望夫子能够帮忙出面沟通打消其他同窗的心结,让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向学,二是不知道学生这样理解是否是正确的,望夫子解惑!”说完后,张平安做了一个深揖。
“坐下吧!”罗夫子望着这个学生若有所思。
张平安这番话让他看到了这个学生看问题的深度,确实,一个人要想走的更高更远,光自己强大是没用的,一定要同时学会借助利用周围的力量,怎么去做好,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也是课本上教不了的,更多的还是要看个人领悟。
如果今天是一个书香门第或者有底蕴的家庭的孩子说出这番话,他一点儿都不会好奇,可是现在站在面前的张平安只是个农家子啊,而且他还只有五岁多!
罗夫子不由内心感叹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张平安,这番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罗夫子又问了一遍确定道。
“嗯,夫子,因为我看罗福贵这两天都不开心,我估计是因为单独上课的事情,他其实也很爱读书,也很认真,我希望他能跟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这样大家也都开心了,”张平安点点头认真道。
“嗯,这点倒是我思虑不周了,罗福贵是你们几人中心思最细腻的一个,他会多想倒不奇怪,这个我会解决。不过?”罗夫子话风一转犀利的问道:“现在你们是在启蒙阶段,还看不出太大差别,等再过两年你们俩会和班里其他人拉开巨大差距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张平安低头想了想才抬头回道:“学习贵在坚持,以后的事情谁也不好说,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认真学到的知识是属于自己的,这就够了”。
“你能有这份觉悟很好!帮助同窗是对的,利他才能利己,一个向上的学习环境对你们俩也是至关重要的。”罗夫子点点头欣慰道。
接着又问道:“刘盛远,你呢?”
“我?”刘盛远还有点儿蒙,不过沉思了一会儿后也起身作揖回道:“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毎日相伴左右的同窗我们是要帮的,先解决我们能力范围内的事情。”
“嗯,其实今日之事正是应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你们要明白这个道理!”罗夫子点评道,说完以后就让二人先回家。
“好了,你们赶快回家去吧”!
“夫子,那学生告辞了”!两人作揖打完招呼后才离开。
张平安觉得今天谈话真的获益匪浅,能考上功名的起码都是有一定见识和才识的,至少比一般人强很多。
两人出来时金宝已经帮俩人把书袋交给各自来接的家长了,正一个人无聊的在柿子树下画圈圈。
“平安,你出来啦!”金宝噔噔噔跑上前。
“嗯,咱们回家吧!”张平安轻快的回道。
大家一起出门后,张平安就看到有个穿着青色长襦袢和同色裤子的男子牵着一头毛驴等在门口,束了头发,用簪子簪着,腰带上系有络子,虽然衣服并不华丽,可是干干净净很清爽,还带点儿雅意。
应该就是刘盛远的父亲了。
这也是张平安认识的人中唯二穿这么讲究的长褂子的男人,另一个是罗夫子。
“爹”,刘盛远看到男人惊喜的喊了一声,然后跑过去。
刘父很温柔的弯腰把刘盛远抱到驴子上坐好,然后自己才跨上驴背坐到后面,把刘盛远揽在怀里。
“那张兄,小弟就先走一步啦”,刘父对张老二拱拱手微笑道。
“好嘞好嘞,咱回见”,张老二赶紧应道。
这时张平安和金宝也爬上驴车,金宝看人走远了一点才说道:“平安,刘盛远他爹还挺好看的哎,说话也好好听,不像我爹总是大嗓门儿”。
张老二挥动鞭子赶起驴车,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道:“你们懂个啥,跟阿远他爹说话累着呢,一点儿都不自在,刚才等你们那半天我跟他唠嗑都快唠不下去了,说话文绉绉的。”
张平安轻轻晃荡着小腿应道:“你们不是一路人,当然聊不到一起啦,他爹说是在衙门做事的,平时说话肯定特别注意,不过看着人还不错。”
“那是!”张老二赞同。
不过一会儿几人就到了,金宝爷爷照例村口等着,领了金宝回家去。
徐氏已经摆好饭菜,就等张平安回来了,桌上最显眼的菜是有一盘鱼籽煎豆腐,扑鼻的香,闻着就知道没少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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