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沪上的人民广场确实是喂鸽圣地。
余欢左手提着一小袋在附近走街串巷寻了一个小超市买来的豌豆,右手和林有容挽着。
两人并肩而至。
虽然寒冬腊月,但数量众多的鸽子摩肩擦踵纷纷落在树梢,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树上长满了盛放的白玉兰。
羽毛洁白如雪,于明媚的阳光下泛着微光。
不时有小群的鸽子,在视界中低空翱翔掠过。
更有三三两两的在地上悠闲踱步。
一眼望过去数不胜数。
这地界的鸽子,生活在繁华的都市中心,对人类的活动和嘈杂声音已经习以为常。
且被游人喂惯了,完全不怕生。
此际可能是临近饭点的缘故,人迹寥寥,只有零零散散的家长在这遛娃。
有个熊孩子路都走不稳,兴致勃勃地往地上的几只鸽子扑,直到快要触及的时候,那几只鸽子方才不情不愿扑棱棱飞将起来挪开了位置。
余欢瞥了一眼,巡视一圈,果断带林有容踱至广场的角落投喂。
两人驻足,林有容刚弯腰从袋子里抓了一把豌豆,一小群鸽子竟连连扑腾着翅膀围了过来。
林有容摊开了手掌轻轻一扬,豌豆如同翠绿的雨点般从指间洒落,划出一道道弧线,滚落在花岗岩地面。
须臾之间,树上栖息的一些鸽子也争先恐后飞下来啄食。
林有容已经摘下墨镜放在了车上,此时帽檐拉低,翦水双眸静静看着它们抢食。
轻柔的声音,自口罩底下传了出来:“我小时候,在心情很不好的时候,就会去投喂小动物。光是看着小动物吃饱喝足的样子,我就很开心,很满足。”
“那现在呢?”
“开心!”林有容不假思索。
“还没吃饱喝足你就开心呀?”
“你管我!”
被明媚的双眸横了一眼,余欢粲然一笑。
心里暖暖的。
深思少许,就感觉有点被她撩到了。
轻轻松开了林有容的手,也掏了一把豌豆,蹲身将手掌摊在地上,四五只鸽子登时落在他的手掌周围。
它们小巧玲珑的头颅低垂,用尖细的喙轻轻啄食着豌豆。
“话说回来,这年头大家都在负重前行,喂鸽子这解压方式确实不错。”
“嗯。”林有容点了点头,也学他抓了一把豌豆,将柔荑摊在地面,任由鸽子在掌心啄食。
“疼不?”
“不疼啊。”林有容摇了摇头。
林有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们啄食的节奏,每一次啄击都轻盈而有力。
掌心能感受到细而坚硬的喙尖。
这种感觉既有些痒又有些麻,仿佛电流轻轻流过,但又不会让人感到疼痛或不适。
她接着说:“我小时候投喂最多的就是流浪猫,后来才知道如果不收养它,光投喂的话就是好心办坏事,对人对猫都弊大于利,就再也没有喂过了。”
她这种敞开心扉的闲言碎语,让余欢感觉尤为惬意。
“你喜欢猫吗?”
“喜欢啊,毛绒绒的,很可爱,又爱干净。我老早就想养猫了,至少要养两只!就是没有养猫的条件,主要没有时间。”
闻听此言,余欢当即说道:“有机会,带你去猫咖!”
2014年起,猫咖的风潮从小日子而来,开始席卷羊城。
这年头猫咖还未兴起盛行,所以,余欢没有把话讲太满,只是说有机会。
“猫咖?”林有容疑惑。
“就是可以撸猫的主题咖啡厅,里面养了许多猫咪,花上一杯咖啡的钱,就可以享受到撸猫的快乐。当然也可以买猫粮喂它们。像霓虹国有很多猫咖,国内现在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余欢着重说:“容容,等我做好功课,再带你去。”
“行!”林有容点头。
少顷。
两人将一小袋子豌豆挥霍见底,余欢低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多了。
旋即将袋子递给林有容。
他有些累了,就在旁边寻着一处干净的花坛坐下。
看着林有容在明媚的阳光下,周身似乎氤氲着微光,鞋履和裙摆之间,露出两小截如同精雕细琢的白玉柱。
当她喂食鸽子轻轻挪动脚步时,裙摆随之摇曳生姿。
与此同时,鞋履间的白玉柱若隐若现,如同水中的倒影般朦胧而诱人。
吸溜!
白丝yyds!
此情此景,余欢不禁暗自喟叹了一下:“这腿不去蹬三轮可惜了。”
不多时。
林有容提着一个空袋子塞进垃圾桶,而后踱至余欢近前。
余欢昂起头看着她的翦水双眸,笑吟吟地问:“累了吗?”
之所以有此问,是因为喂鸽子之前,他们已经闲逛半個小时的路了。
“不算累。”
林有容捂顺身后的裙子,上前两步想要坐在余欢身旁。
余欢忙不迭拦住她:“你穿着裙子,虽然有太阳,但这花坛上也有点凉。”
重活前,他可是一条完美的舔狗,在方雨婷那里,怎么说也得是榜二大哥。
一些小细节,拿捏得妥妥的。
“没关系的。”林有容躬身想要坐下。
余欢随即一把牵起她的手,拉住她,笑吟吟地说:“坐我腿上呗。”
听见这话,林有容深深看了一眼他那灿烂而仿佛没有丝毫杂念的笑容。
特别是头型,再加上一袭西装革履,瞧起来莫名就伟光正。
林有容耷拉着脑袋,斟酌了一下。
“嗯~”
依言折身在余欢稍许合拢的双腿上,施施然坐了下来。
幽幽的花果香扑鼻而来,使得余欢不禁暗暗深吸了一下口气。
她就仿佛一片轻盈的羽毛,轻轻地落在他的双膝。
余欢只觉自己的两个膝盖骨,陷入了动人心弦的柔软之中。
窥一斑而知全豹,到底有多么的珠圆玉润,真是令人遐想连篇。
并且从余欢的这个视角,能看到她晕红的耳垂及部分脸颊。
余欢偷偷无声地一笑,旋即正气凛然地说:“伱这么坐着,不怕硌得慌啊?”
话音一落,不待反驳,便探手环绕住她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
一番动作之下,林有容脑袋瓜子耷拉得更低了。
耳朵根红得就像熟透的小樱桃,鲜艳欲滴,让余欢有些牙痒痒,忍不住想轻轻咬上一口。
余欢可以鲜明感受到这姑娘的婀娜身段,以及扣人心弦的柔软度。
将脸轻轻贴着她背上的灯芯绒外套。
外套已经被晒得温意十足,柔软的灯芯绒包裹着半边脸颊。
很温暖。
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满足,一些心猿意马的念头,也徐徐开始沉淀消弭。
此际阳光正好,熏人欲醉。
两人都很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起来。
气氛一时陷入缄默之中,旖旎氤氲。
倏忽。
微信消息提示音在余欢右裤兜里响了几下。
他忙不迭抱着林有容,微微偏了一下身子,将手机掏出来。
已经微微抬起了脑袋的林有容,仔细感受着……
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手机啊!
不过。
很快就又感觉到了有点不对劲……
脑袋瓜子又耷拉了下去。
余欢有些尴尬地摸了摸下巴,挪动之间多少有点摩擦……
咳咳。
年轻气盛,年轻气盛。
他解锁手机,试着强自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点开微信消息,许斐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气泡框:
‘余哥,在不?’
‘用餐场地已经谈好了,在中心广场的潮州牛肉火锅,一个可以容纳十五人的大包厢。ktv选在解放路的那家温莎。’
“你看可以吗?”
乘着余欢在看微信的功夫,林有容不动声色地微微挺直背部,脚掌抓地,少许抬起上半身。
往外侧挪了挪。
余欢仿佛对林有容蹑手蹑脚的小动作一无所知。
只是暗暗长吁了口气。
重活前谢苟华带他去摸摸唱,估计想以毒攻毒让他从方雨婷的套路里走出来。
有着充足的开车经验。
然而当下纯爱战士在怀。
不一样的心境之下。
真怪尴尬的。
歪着脑袋,右手举起手机,左手环绕着她的纤腰,鼻子闻着幽幽的花果香味,回复:‘可以,辛苦了许斐。’
对方瞬息之间就回复过来:
‘不辛苦!’附捂脸偷笑表情。
林有容瞥着手机屏幕。
特别是在那长发披肩的头像看了又看:“这是……?”
“新媒体部门刚刚成立,绩效也还不错,所以周末组织了一场团建。哦,这是我的下属,是负责运营的,我让她去定一下场地。”
林有容一滞:“这个周末?今天是星期六呀!什么时候?”
余欢将手机塞在大衣外口袋里,笑说:
“本来是定在周六的,但本副主任当即就否决了,把时间改在了星期天下午。因为我太想你了,早就买好了周五六点多的机票,要把自己千里送来沪上和你见面,一秒钟也耽搁不了那种!”
“哦。”
林有容耷拉着脑袋,半晌没有说话。
余欢把脸贴在她的背上,在温意中摩挲了几下。
巴适得很!
倏忽林有容站起身来,上前一步,回身正对着余欢,整理了一下斜挎包及裙摆:“走吧,吃饭去。”
“你想吃什么?”余欢好整以暇望着她。
林有容不假思索:“火锅。”
余欢思忖了一下说:“要不,我请你吃洋房火锅?”
“算了,”她忙不迭摇头:“来人民广场的路上,我看到了一家海底捞,离这也不远。”
说着。
抬起胳膊,朝余欢伸出了手。
余欢起身牵住她的柔荑,暂时没做反驳,毕竟掌握方向盘的是他。
洋房的价格比较高,两个人去吃的话,随便点一些至少都要上千块,而且包房还有低消。
海底捞的话,大概几百就能搞定。
余欢哪还不明白她的小心思。
这姑娘,估计和之前在恒隆广场一样,是想为他省钱呢。
两人缓缓踱步上车。
余欢关上车门以后,先没有系上安全带,而是回头看了后座中间的阿玛尼购物袋一眼。
“渴不渴,要不要先喝点水?”
“嗯。”林有容点头。
见状余欢旋即向后探身,拿过购物袋,放在两人座位的扶手箱上。
取出一瓶水拧松盖子先递给了林有容,看她拉下口罩小口抿着,再开了一瓶顾上自己喝。
仰头“咕咚咕咚”喝了过半,将其放回购物袋。
随后不假思索掏出买衣服赠送的手链礼盒,打开来,指尖拎着项链对她说:“手伸过来,我给你戴上。”
“唔~”
林有容嘴里含着水,一口咽下后,将矿泉水拧上盖放进购物袋。
挽起右胳膊的衣袖,侧过身子,伸向了余欢。
余欢看着她白皙细腻宛如凝脂的小手臂,轻轻地解开手链的搭扣。
林有容低头瞧着余欢修长的两手,一边拎着手链的一头,贴向她的手腕。
可见搭扣上雕刻着小巧的阿玛尼经典小鹰标。
每个链环都经过精细打磨,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泽,这种光泽既不会过于刺眼,也不会显得过于低调。
在链环的中间,缀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应该是方晶锆石材质的。
“这手链看着还不错。”林有容说。
余欢扣上搭扣,有了这手链的点缀,她的莲藕臂看起来格外的优雅迷人。
林有容倏忽也将左手的袖子挽了上去,两条莲藕臂对余欢竖起来。
一边金镯子,一边银手链。
她浅笑嫣然:“我以前其实不喜欢戴首饰来着,现在却是两只手都戴上了。”
“那你喜欢吗?”余欢撇头看她,探手拧钥匙,启动汽车:“我说的是现在哦!”
听见余欢此问,林有容登时拉上口罩。
如同羽毛般的睫毛轻盈地眨了眨。
“喜欢~”
“那就出发洋房火锅!”余欢右手朝前一指,左手把着方向盘,驶出露天停车位:“就冲着你这一句话!”
林有容闻言耷拉着脑袋,闷了半响,才说:“去什么洋房火锅啊?”
“这是我的心意不。”余欢笑了笑。
“我们都领证了还要这种不切实际的心意干嘛,你现在又不是很有钱。”她的声音如若蚊蝇。
二十岁出头的余欢还没有被耳鸣困扰过,此际格外的灵敏,将林有容低声的话音听得一清二楚。
这姑娘,总是会不经意让余欢的声带落家里。
望着路面。
半晌。
才瞥了她一眼说:“那就听你的,我们去海底捞。”
“嗯!”林有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