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林有容那边的手机屏幕里,是余欢在死亡视角之下的大鼻孔。
余欢这边的手机屏幕里,林有容的脑袋瓜子端端正正,显然是举手机走路。
他瞥着她如湖面般平静深邃的杏眼。
心中不禁回荡起她那句“我确信自己会从一而终呀~”。
余欢长吁了一口气,有点沉重地想:她应该是没有感情经历,所以恋爱脑吧?
好像有些过度的依赖他,经常会发消息旁敲侧击想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患得患失,对任何可能威胁到感情的事情,都非常敏感和多疑。
好像还对他有很高的期望和幻想。
余欢的头重重地跌回枕头,再次睡死过去。
余欢回过神来,视线从远方芒果卫视‘h’造型的主楼收回,所谓马桶台便是因此得名。
“你现在人气和唱歌水平都不差吧?没被邀请又咋了,你不会装可怜找爸妈发动人脉啊?”
夜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而远处车辆的破风声此起彼伏,为这个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些许活力。
之前都是在给自己做规划,对于林有容这边,原本就只准备多扒几首好歌给她,根本不作他想。
倏忽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急忙说:“老婆,你要是不叫我一声亲爱的,我今晚就睡不着了啊!”
他沉吟片刻后说:“芒果台在制作一档叫《我是歌者》的音乐类综艺,以我准确预测拆迁规划的眼光来说,我觉得这节目,绝对要爆火。”
挂断电话后,余欢将喝完的酸酸乳空盒子扔进塑料袋里。
当余欢洗漱完毕躺到柔软的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好,那我们见面再聊。”
怪不得。
屏幕中她那双微抬的杏眼,原本注视着前方,此刻却稍然下移,就仿佛是在跟他对视。
她撇了撇嘴:“我到门口了,刷刷牙就睡觉,先挂了哦。”
接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余松年的电话。
眼皮仍然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他顿时裹着被子坐起,背靠着床头,抬起手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客气地说:“原来是杨伯伯啊。”
电话那头彩铃刚一响起,就传来了余松年浑厚有力的声音:“喂,欢哥。”
闻言,余欢顿时愣了愣,到底是哪里又出问题了?
白丝不得其解。
“帅哥,到了,十二块。”
怎么也睡不着。
余欢不禁扶额。
余欢机械地拿起牙刷,挤了点牙膏开始刷牙。
这地界,出租车并不是那么容易拦到。
余欢看着林有容发过来的消息,大拇指敲着九宫格回复她:
他强撑着站在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冷水洗了洗脸,水珠打在他的脸上,却没有将他的困意完全冲走。
余欢打趣说:“今日份‘亲爱的’呢?”
时间显示为八点钟。
非得等到她先开口叫老公不可!
虽是父子两,但行事作风不太相同。
‘那我刷牙睡觉啦,你回去以后也要早点休息。’
当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时,他的精神已经恢复了许多。他抬起手机看了看,发现还是同一个号码,此时已经九点四十了。
《我是歌者》第一季邀请完毕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一线歌手都拒绝了,这中间包括类似王非、陈亦迅级别的大腕。
“我现在去治安局,杨胖子的爹来了,可能是想要调解,你人在哪呢?”
屏幕中,林有容转身关上房门,整个人微微一顿,随后轻声回应:“亲爱的~”
下次再也不轻易喊她老婆了。
老杨作为老父亲,这是亲自出马,调解来了?
对此心知肚明的余欢,点了点头说:“可以,但我还在睡觉,起床吃个早餐就过去。”
眯着眼睛放着水。
余松年话语间中气十足,状态良好:“没什么大碍,做了CT和核磁共振,法医的鉴定结果是头皮裂伤,头皮血肿,属于轻微伤。”
不论两档节目的火爆程度孰高孰低,但《我是歌者》的综合素质绝对爆杀《中华好歌声》。
“啊——?”林有容在屏幕那边显得有些惊讶,她的脚步明显放缓。
无可奈何地,他将手机贴在耳边接通了电话,声音嘶哑:“喂?”
“你这样搞得我压力很大啊。”余欢不禁喃喃自语。
电话那头传来余松年有些疑惑的声音:“欢哥,不是让杨胖子一伙坐牢吗?还要怎么了?”
“你傻啊!杨胖子作为主犯,现在肯定已经被刑事拘留了。如果想要争取宽大处理,那就只能给我们赔钱,争取我们的谅解书了。”余欢耐心地解释,其中‘赔钱’这两个字眼,加重了语气。
手机屏幕中。
听见司机师傅的言语,余欢从钱包里数出三张票子递给了他。
嘴里“唰唰”作响。
尽管状态不佳,但还是顶着这张憔悴的脸下楼,买了两个肉包和一盒酸酸乳。
这姑娘真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不知道自家属于哪个圈层。
这种事传出去,确实有点丢面子。
“嗯,我已经了解昨天发生的事情了。”老杨话音顿了顿,“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在治安局,伱能过来一趟吗,我们见面聊?”
余欢仿佛能觑见他那副嘚瑟的大脸,笑了笑说:“那你们拿着鉴定结果,也到治安局去吧,看看能不能把这事给了了。”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温和的年老男声:“喂,是小余吧?”
话音落下。
余松年恍然大悟:“好的,欢哥,我马上去治安局。”
作为女方,情感和物质上的投入,都远远比他要高得多。
他努力睁开酸涩的眼皮,从枕头边摸索到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为一长串号码。
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平衡倒下,再次睡死过去。
余欢叹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中默默地数着羊。
然而,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醒。
腔调如绵绵春风,温暖又柔情。
听到这不怎么熟悉的声音,余欢眨巴了几下眼睛,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是我——您是?”
今天下午要帮老林搬迁办公室,并且余松年那边伤情鉴定结果出来,肯定还要去治安局。
又将是忙碌的一天。
而在2013年1月份中下旬,即2012年蓝台的《中华好歌声》之后,芒果台会推出一档风靡全国的现象级音乐竞技类节目。
“医院躺着呢,倩倩也在我这。”余松年说到后半句,声音都显得愉悦了不少。
既然重生了,那么再魔幻一点也没什么吧?
同时冒出一句“我确信自己会从一而终呀~”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松年啊,你的伤情鉴定结果出来了吗?”余欢嘬着酸酸乳的吸管,随口问道。
他放下手,郑重地叮嘱:
重生一世的老油条,竟然被纯爱战士的一句话搅得整夜未眠。
说实话,完全被林有容那句话给整失眠了。
‘晚安,啵啵~’
“你個蓝台出来的选秀歌手,怎么跑芒果台大本营来宣传专辑了?”
直到窗外晨光熹微,余欢经历了无比漫长的入睡前摇,意识终于陷入了深深的沉眠。
林有容弱弱地说:“我妈托关系呀……”
不久后,出租车随着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治安局的入口前。
但每当他即将进入梦乡时,脑子里总会出现那双一汪秋水般清澈迷人的杏眼。
这时,他突然瞥见一辆显示空车的出租车打着绿灯驶来。
“好。”林有容懵懵懂懂地点头:“我听你的~”
也许林有容其实是女巫,直接施法给他套牢了?
余欢急忙招手拦下,坐上车回到了狮子山社区。
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座上,余欢狼吞虎咽地吃完两个肉包。肚子里有货,精神也稍微振作了一些。
余欢一边与林有容视频通话,一边沿着马路悠然行走,目光留意着过往的车辆。
他翻来覆去地调整着睡姿,试图找到一个最舒适的状态。
挂断电话后,余欢困倦地伸了个懒腰,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了洗手间。
林有容有些迟疑地说:“我知道这个节目,听说投资很大,邀请了许多红极一时的实力派歌手,可我又没有被邀请……”
林有容的表情显得有些疑惑,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有些微弱但清晰可辨:“唔,你在说什么?”
听到林有容那充满信赖的话语,余欢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微笑,柔声说:“容容……”
余欢个人感觉,她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恋爱脑。
余欢不禁挠了挠头,心中却是明白了七八分。
那边的画画摇摇晃晃,镜头有些不稳,林有容似乎在走楼梯。
以前厚着脸皮喊她老婆,她完全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搞半天,原来老婆听上瘾了是吧?
蓦然想到还有几天就要元旦,即将迎来崭新的2013年。
“嗯?”她轻声回应。
紧接着,视频通话“嘟”的一声挂断,留下余欢一人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下呆。
“我是杨斌的父亲。”
“听我的,务必参加这个节目。”
他站在大马路的路沿上,这里属于郊区,建筑物相对稀疏,没有市中心的繁华与密集。
他注视着镜子中那张因睡眠不足而显得疲惫的脸庞,不禁叹了口气。
原来是杨胖子他爹,余欢跟他打过半天交道,对这个老头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是第一次,认认真真,为林有容考虑了起来。
余欢调整手机镜头,让自己的表情更加严肃且认真:“这档节目应该正在筹备当中,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
由于小电驴还停在早报大楼那边,他只能选择搭乘出租车前往治安局。
他闭上眼睛试图进入梦乡,然而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狂奔不止。
整个人少许摇摇晃晃。
下车后,余欢随手将塑料袋扔在路边的垃圾桶。
旋即拨通了老杨的电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