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辽国边境,辽国接引使领着他们穿越荒漠,草原,戈壁。到了皇帝所在的上京。
至此,刘三嘏进京面上复命。
接引使把余靖一行人领到了驿馆。
余靖看着眼前这个老破小的驿馆,皱起眉头。
门户很小,马车都进不去。余靖要求面见辽国皇帝,先把礼物奉上。
馆伴使回答:“上个月刚死了一位大臣,可汗正在伤心中,不想见人。”
听了这个牵强的理由,余靖心中愤怒,辽国皇帝如此蛮横嚣张,找个如此随便的理由,直接说不想见得了。
“不过礼物可以先进皇宫。”馆伴使说道。
听了此话,余靖眉头拧得更紧了,十年前,他也曾第一次出使辽国,那时,辽国皇帝行事还算正常,现在怎么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余靖命令手下人把门旁边的这堵墙拆了。
手下人手脚麻利,不到半个时辰就拆好了。余靖命令车马从这里进去,安顿事宜。
辽国契丹馆伴使见势不妙,一溜烟儿回皇宫报告去了。
第二天,皇帝耶律宗真派了口才了得的刘六符前来责问:
“我辽国治安不好,政刑不修,寇盗充斥。为了更好的维护那些来我国的外国使者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我辽国专门让人好好修筑驿馆,把驿馆的大门筑的高高的。把驿馆的围墙垒的厚厚的,使各国使者安居无忧。”
说到这儿,刘六符话题一转,接着往下说道:“可是,现在你们宋朝把我辽国的驿馆的围墙拆了。可能你们觉得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你们有侍卫可以看守,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可是以后其他国家的使者来了,他们该怎么办呢?他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怎么保障呢?”
余靖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给他扣大帽子的刘六符。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很抱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国君正忙,没有时间见我,但是不接见使者,却让礼物先进皇宫,若左丘明在此一定会说一句“非礼也”。辽国真是一向如此?不走任何程序和仪式就把礼品拿走,辽国真的是传说中的非礼仪之邦吗?”
说完这段话,余靖静静的看着这个辽国皇帝派来的责问他的刘六符。心中腹诽:一个不懂礼仪的邦国还妄想尊自己为正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贻笑大方……
觉得刘六符尴尬的时间差不多了,余靖又接着说道:
“我又不能把礼品搁在外面不管,如果礼品潮了,湿了,坏了,丢了怎么办呢?
献大礼没人收,放在这儿又进不了驿馆。马车又不会爬墙。
我只好把墙拆了,把礼品放进去,保管好礼品是我作为宋朝使者的重要职责。
我没有责问辽国修筑的驿馆的门户为什么这么小?连马车都进不去?
你反过来责问我为何拆墙,大不了我走之前把墙修好,如此一来。你还觉得哪里不妥?”
刘六符郁闷的回去复命,他在辽国是数一数二的辩才,然而宋朝使者却一个一个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他都快被整抑郁了。
翌日,又有两人过来责问,一个是身材矗天矗地,至少一米九。肩宽背厚,浑身肌肉隆起,相貌粗野,鹰钩鼻子厚嘴唇,连鬓胡子一直垂到胸口。
另一位身材矮小,尖嘴猴腮。身材矮小到几乎让人怀疑他是否还未完全长大,或是被时间遗忘在了童年的某个角落。
二人一来就先发制人,责问余靖:“驿馆是我辽国用来招待各国使者,各藩属主的,是一个国家的象征。
如今你把驿馆的墙都拆了,你让别国使者,各藩属主怎么看我们?宋朝自诩礼仪之邦,华夏正统就是如此,做事如此蛮横无理吗?”
余靖看了看,搭配如此协调,如此有夫妻相的二人,想了想,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比较多。
余靖先走到桌边端起茶盏,喝了几口茶,然后缓缓走向二人,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来给二位讲讲,作为礼仪之邦的华夏正统,我大宋是如何做事的。
我大宋修建的各国驿馆如同宫寝。和皇帝的寝宫一般富丽堂皇,宾至如归。
各国使者就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一般,驿馆大门可以两辆马车并驾齐驱。
我大宋驿馆都是定期派人。库厩修缮,刷墙平路,并有专业的服务人员每天晚上点着熏烟,防止湿气,蛇虫进来。
还有专人定时巡逻,有人专门修缮,管理车辆,有人专门喂牛,喂马。
我大宋皇帝也绝不会把使者晾在那里不见,在我大宋驿馆。根本不会担心寇盗,亦不患潮湿,这就是礼仪之邦的风貌。
你们辽国的门容不下一辆马车,而我的马车又不会爬墙,你说我不拆墙又该怎么办呢?
刚才,你说驿馆是你们国家的象征,这个医馆地处偏僻,盗贼横行,且烟瘴之气甚盛。
人住在这里很容易生病的,这到底是象征辽国的哪一方面呢?我愚钝,实在是想不明白,请二位明示。”
二位搭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也悻悻的走了。
以前过来贺生辰使的使者,还有送岁币的使者都是彬彬有礼,谦逊忍让。今日怎么来了个刺头?嘴巴还不饶人。
二人一下子有些接不住,回去把事情经过禀告给了皇帝耶律宗真。耶律宗真的旁边站着他的大皇子耶律洪基。
耶律洪基身材高大挺拔,他的眉毛浓密而修长,微微上扬,额头宽广而高耸,没有一丝皱纹,耳朵略小。
耶律洪基说道:“可汗,这次我们确实做的不好,不应该把大宋使者赶到招待下人的房舍去。此人善于辞令,接下来的谈判必须重视起来,不可掉以轻心,也不可再生傲慢之心。”
皇帝耶律宗真点点头,说道:“你和刘六符去谈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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