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坝的大街上,一个收废品的男人,衣服上面沾着尘土,褪色的裤脚溅上不规则的绿色油漆。上衣是一件褪色的工装,后背上写着西南一建,左前胸上绣着西南一建的标志。
这些符号,无不显示着衣服的主人曾经在西南一建工作过。
收废品的男人便是风彬,搞不清楚他从那个犄角旮旯淘换来这身装束。
只见他慢悠悠的蹬着三轮车,车把上挂着的扩音喇叭单调的放松着:收废品,高价回收废品。李子坝那些普通店铺的从业人员,对风彬提不起半点兴趣,厌恶地往外看了一眼,怪罪风彬的扩音喇叭坏了他们的好梦。
风彬把三轮车停在大胡子酒吧对面的树荫下,自己眯着眼坐在车上打盹。任由喇叭一遍遍单调地重复着:收废品,高价回收废品。
忽然,风彬感受到了一股似曾相识地气场在远处若隐若现,跟昨天黄昏感知到的气场一样。他依然微眯着眼睛,看到两个穿过小广场走进大胡子酒吧地背影。
不是仇家不碰头。
他一个激灵,从三轮车上走下来,提起了扩音喇叭,调小了声音,跟了上去。就在他上了台阶,正要走进大胡子酒吧时,一个保安象猫一般悄无声息的从角落里面出来,挡在了风彬的面前。
“滚!”保安高声喝道,“这儿没有废品卖!”
保安的一嗓子,惊动了刚才进去的两个身影,在他们回头一探究竟的时候,风彬霎那间认出来那两个人的身份:年老的是安在旭,他身边年轻一些,带着墨镜蒙着黑色面纱的,必定是烧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扈通。
扈通二人愣了一下,确定保安不是针对他们,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保安前面的风彬,看了一眼后,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眼前的人没有任何气场,仿佛一块枯木,他就站在哪里,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他。一张陌生的脸,却让两人的心中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觉。
“保安,我们找一下马成全!”安在旭跟保安说话,眼睛却没有离开风彬的脸。
“马老板在八楼等你们,上去就好了。”保安没好气的回答,又对风彬说道:“滚!”
扈通误会了保安的意思,认为保安是在说他们俩,身形闪动,瞬间漂移到了保安面前,掐住了保安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跟我们说话客气点。”
“我不是说你们!”保安双脚离地,猛然出手,挂住了扈通的胳膊,“我没说你们。”
此时扈通也意识道自己误会了保安,一甩手象摔鼻涕虫一般把他扔到了地上,用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打量着风彬,合成器色彩浓厚的声音从面纱后面传出来,“收破烂儿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风彬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不会吧,我就是一手破烂的,怎么会见过你呢,你认错人了。”风彬戴着的高科技面具,随着风彬心情的变化,显示出了窘迫慌张的表情。
“把他引到外面,给他点颜色瞧瞧。”风彬心中打定了主意。
“是吗?”扈通猝不及防地出手,对着风彬的胸口便是一记重拳。
风彬身形后撤,后撤的速度与扈通的出拳速度一致,他的拳头似乎打中了,又完全没有打中,确切的说,仅仅是打中了他的衣服而已。
扈通心中震惊不已,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声,“咦……!”
“打人了,大胡子酒吧打人了。”风彬假装害怕,慌忙从酒吧中跑出来,边跑边骂,“孙子,你个天杀的龟儿子,仗势欺人,不得好死。”
扈通最听不得别人骂他龟儿子,回头向身在楼梯上的安在旭示意了一下,得到许可后,旋风般冲了出来。
风彬已经上了三轮车,大喇叭的录音已经换成了“龟儿子打人了。”回头看见扈通追上来,慌慌张张地把三轮车骑到了李子坝高楼后面地僻巷里面,巷子前面横着一条河,不算高的护栏象征性的起着防护作用。
按照常理,扈通追两步宣示一下自己的态度就可以了,两个原因让他坚持追了出来,安在旭与马成全谈论的事情他不感兴趣也插不上嘴,况且马成全总是象一个长舌妇一般,对他面具下的容貌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关注,在马成全办公室,他有一种受刑的感觉。其次是风彬的躲闪速度,引起了他的注意,认定风彬是一个高手,决心要探个究竟。
三轮车狼狈地闯进了小巷,车速慢了下来。风彬看准前面矮墙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玻璃花瓶,里面装着腐烂的杂草、昆虫,甚至还淹死了一只小老鼠。他计上心来。在路过地瞬间,轻轻出手,一把抓住花瓶的细脖颈,向后用力扔去。准头十足,花瓶对着扈通的脑袋便砸过去。
扈通并未躲闪,双手交叉一挡,花瓶便碎了一地。在花瓶里面沤烂已久的浓稠的腐臭液体,溅了他一头一身,腐枝枯叶甚至小虫子和淹死的老鼠发酵出来的恶臭,几乎把他熏晕过去。他的如意算盘失效,不得已停下来,处理黏在眼镜上和衣服上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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