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李彻此刻可没有心思,去回答小丫头内心的疑问。
漫天箭矢,如蝗虫过境,黑压压地朝着车队袭来。
回头看去,那铺天盖地的箭矢,已经把马车射得歪歪斜斜。
李彻的车架首当其冲,更是成为了箭雨的焦点,几乎三分之一的箭雨都落在了车上。
驾车的车夫坐在车架上,脖子上插着一根箭矢,嘴里不断向外吐着鲜血,眼瞅着是没救了。
李彻目光一凝,当下不再犹豫,一把拉起秋雯,不断躲避着飞来的箭矢,逃离了马车的范围。
“殿下莫慌,俺来也!”
一声怒吼,人未至,声先到。
只见胡强大步流星,如同一座铁塔般挡在李彻身前。
手中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大木板,不断遮蔽射来的箭矢。
看着胡强高大的身形,李彻心中感到莫名心安。
再看车队,经历箭雨袭击后,车队已经开始混乱起来。
混乱中,他看到不少民夫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视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厉声喊道:“敌袭,不要乱!”
有人看到李彻,顿时惊道:
“殿下在这,快保护殿下!”
此言一出,刚刚还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几名奴隶,竟然咬牙站起身,纷纷向李彻靠拢。
“殿下安心,小的们绝不让这些贼寇伤到您!”有人一边颤抖,一边喊道。
奴隶们越聚越多,再加上周围护卫的罪徒军,很快就聚集了数十人。
数十人自行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人墙,将李彻紧紧护在中央。
看着眼前这些忠心耿耿的面孔,李彻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已收获了如此多的忠心。
而自己却并未付出什么,只是给了他们自由和每日吃饱饭的权利而已。
就在这时,箭雨终于停了下来,只剩下零星几支箭矢落在车队中。
李彻向四周看去,只见山林之中不断闪过一道道身影,整片山林的树叶都晃动起来,无数飞鸟从林中惊走。
视线移至林边,只见一名身体壮硕的独眼大汉,手持一把鬼头大刀,缓缓走出,声如洪钟:
“给老子杀!”
话音未落,便见其身后涌出一众匪徒。
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山贼癫狂而兴奋的呼啸声。
一个个破衣烂衫的山贼手拿利器,从四面八方冲出,齐齐向车队杀来!
“全军注意,保持冷静,按计划行事!”李彻目光如炬,沉声下令。
听到李彻的命令,士卒们如梦方醒,连忙招呼着民夫和奴隶起身。
马车被驱赶至山路边缘,首尾相连,组成防线。
士卒们则从马车下方拿出木板制成的简易盾牌,顶于阵线最前沿。
盾牌之后,民夫和奴隶们手持长矛,虽然身体因为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但仍努力站成一条直线。
眼看着土匪们越来越近,最前方的士卒咽了下口水,满是汗液的手掌紧紧攥着简易盾牌。
随后,便听到身后传来李彻平静而果断的命令:
“御!”
李彻的话犹如定心珠,士卒们下意识按照命令举起盾牌。
唰唰唰——
盾牌落下,士卒们心一横,举盾撞向近在咫尺的匪徒。
轰——
匪徒们如同洪水拍岸,重重地撞击在阵线上。
前排匪徒猝不及防,被士卒们用盾牌撞翻在地,阵线外围顿时一片混乱。
“刺!”
李彻的命令再次响起。
身后的民夫与奴隶早已神经紧绷,脑海中回荡着李彻的命令,本能地将手中长矛刺出。
寒芒闪过,如同流星坠地,一道道枪芒将倒地的匪徒瞬间洞穿,哀嚎声此起彼伏。
由于民夫缺乏经验,一些倒霉的匪徒甚至被七八根长矛同时刺穿,瞬间变成了血葫芦。
“收!”
再次接受到李彻的命令,民夫们纷纷收回手中的长矛,气喘吁吁地退到士卒身后。
虽然配合生疏,但效果却十分显著。
匪徒们乱哄哄地一拥而上,非但没能撼动阵线分毫,反而留下了数百具尸体。
李彻表面淡然,心中却也如擂鼓般跳动。
学历史的前女友果然没有骗我。
指挥古代非精锐军队,什么八卦阵、八门金锁阵、天地三才阵,实际上都没什么卵用。
士兵没默契和勇气,自然也就没配合,强行用阵法反而会起到副作用。
在这种情况,指挥者只需要下达最简单的命令,保持军阵严整即可。
被宁古军一波刺倒了几百个同伴,后面的土匪顿时心生恐惧,一个个停滞不前。
“一群孬种!”那壮汉怒目圆睁,咒骂道:
“都愣着干什么,对面就这么几个人,怕个屁啊,都给老子上!”
见土匪们都无动于衷,壮汉气得举起鬼头大刀,连杀了几个踌躇不前的土匪。
壮汉身后闪出数十名身穿甲胄的贼寇,这些人明显与普通土匪不同,浑身杀气腾腾,乃是樊充手下的亲信贼寇。
这数十人手持利刃,一字排开。
见到有土匪因为畏惧后退,什么话也不说,上前就是一刀。
连斩十多人,土匪们终于明白后退也是死路一条,纷纷停下了脚步。
“都给老子听着。”独眼壮汉喊道,“冲进去,男的都杀光,女的都抢走,老子允许你们也玩玩。”
“做成了这次买卖,回去有好酒好肉!若是有人敢畏惧不前,休怪老子手中的大刀不认人!”
对死亡的恐惧和美酒女人的**,同时笼罩而来。
土匪们顿时目露红光,再次冲上来。
这一次,冲上来的土匪数量更多,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李彻放眼望去,只见乌泱泱的匪徒,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朝着车队涌来。
他连忙令前排士卒以盾牌结阵,后方民壮则以长矛攒刺。
然而,土匪们前仆后继,虽前排土匪损失惨重,后排却已杀至眼前。
喊杀声、哀嚎声、兵器碰撞声响成一片,李彻的指挥声被淹没在震天的声浪中。
两方人马短兵相接,陷入殊死搏斗,鲜血染红了这条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