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葭没有急着回答,将书放在桌上,翻开。
是论道图,此幅,是平寿与呈灿密谈之相,能一眼看出,平寿形象不正。
准确说,是神态,没有画中对面的人自然,坐姿微扭曲,探头歪脑思听。
虽是新作的画,但惟妙惟肖的人物特点,迷茫和布局者的心,隐有品味。
巧巧好奇,平寿思动,此为吕葭贯用伎俩。
先前与她论道,就是用画作,引话题深谈。
遂,手松,任巧巧过去,近距离观摩一二。
经过与品砧谈话,对比吕葭,巧巧态度转好,仇视观削减,不故意怼架。
见吕葭没意见,索性将书籍拉近些,观瞧。
不禁生疑:“婆婆,你不是偷听吗?怎么画得这么清楚?我是这模样?”
画中的自己,比平寿好不了多少,但不是神态迷茫,看着像是毒目恶笑。
巧巧撇嘴嫌弃,再翻一页,还是论道图,后面再翻,一样,唯举止有异。
吕葭静静打量巧巧,后看平寿,柔叹:“你教育巧巧,想让她有所改变,可你自己也被别人教导,又如何肯定,正在变化中的你,让巧巧变化的方向,是正确,且是对她好?同理,既然你没有修成正果,本心也不坚定,在因果一道,我不比你差。无非是我们各取所长,我无需按照你想象中的因果,付出行动,只要我觉得对,自然可以去做,何需畏首畏尾,担心偷听会欠你因果。”
此是解释,来找平寿谈话的根由,一是看透他变心,二是修不同因果道。
平寿沉默,他已说过,因果道,到此为止,故,只需等待吕葭谈入正题。
吕葭轻道:“我旁听,是想知道,自称坚定本心的你,会怎么被说服。”
平寿心动,点头,确实,他在一开始就说,若答应三个条件,只有通过论道,说服他的本心才可以。但是,他先与吕葭论道,说的是,坚定本心之道。
吕葭深言:“社交文明体系,适合走的道,不多;反在我们虚拟世界,百道皆可选,最适合自己的,是本心。这句话,是我与你论道后,得出的感悟。可是,我坚定你口中所说的本心,你却在转眼之间变了心。你不再坚定,不再相信自己,不再独立于社交文明之外,反而想踏入其中,更想着,能够在内部旁观人世苦难,修自己的心,度自己的劫。你真的认为,入世度心劫,是修无上道的必经之路?而不是你从最适合自己的文明体系,踏入相对的混沌中?”
平寿沉默,巧巧没心思细观画作,侧目,听两人讨论,不打岔,只觉吕葭在修心方面,比品砧强的不是一点半点,根本就是层次差距,吕葭强得可怕。
吕葭没再多说,看着画中的平寿,似乎,是直面其本心,模样清清楚楚。
安静的房间,隐听门外嘈杂,品砧去带品烟前来,可能,时间会很紧迫。
平寿长呼气,叹道:“想成为世界的主角,必须改变本心,但每一个人,都是个人的主角,世界的配角,没有例外。我从一开始,只想当个人的主角,我的本心,不会改变。但我也说过,本心往往最难看清楚,阴阳相对,有失才有得,斩去杂念,坚定纯净本心,方为得道。”
平寿思忆:“我们的世界,无上分百道,百道生文明,理论上,任何模样的本心,都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可若实力不够,只有想象空谈,与现实的失败者,又有何异?我若是呈家或品家人,大可以避世独居,等待匹配本心的文明诞生。但我是平家人,我没得选,只能不停往前走。不想避世等死,方向只有一条:踏入当前最优,也是最有自主权的不同文明,洗净我的心魔。”
吕葭不反驳,目动看他,平寿微笑:“你搜集玩家的情报,应该听过他们谈论,说我是懦弱心性,因为我曾经公开评价自己,为人普通,没有真能耐,缺点数之不尽,却对自己很满意。这种自我贬低的行为,正常人看来,是傻,是白.痴,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是看清自己成长的过程,是自知之明。”
平寿深吸气,缓神,后叹道:“古人云:世味酸咸谁自信,人生声利古难全。纵观历史,无数人的人生经验,结论很清楚,世事无常,一个人,难以做到,一生都充满自信;名和利,也难得双全。或如品砧所说,有遗憾的人生,才是平均真神传给我们的道,为此特意抛弃时间和空间,让天道也有遗憾。”
平寿感慨:“我本心避世,不入社交文明,正视自己的缺点,外人如何评价,我万万不敢上心,因为我明白,一个人,从低处走向高处,最容易膨胀;但若再从高处落回低处,从风光无限,变得杳无声息,此落差,最难接受。”
平寿淡笑:“我修自私自利的独心,看的就是自己。平衡本心感受,接受错误,矫正方向;得到时,不自傲;失去时,不气馁。尽可能做到,先让自己不失衡,如此,才能有公平公正的真心。虽说,完美主义准则,平均真神没能做到,我同样不敢保证,能做到圆满,但无论结果如何,先做,不愧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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