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从小酒馆出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既有喝了酒的缘故,也有备受惊吓的缘故。
在他的心底,逍遥王狠毒可怕,这样的人没有任何的人性,人命在他的眼中如草芥,可他却被人吓疯了!
跑去封地一待就是十年,不是因为不爱名利富贵,而是暗中治疗疯病!
郑双城身为逍遥王的人,如何能容忍这等奇耻大辱,他们根本不在乎南州的百姓的死活,他们要的是将战王留在南州,就如同当年在湖州一般,让齐王百口莫辩!
当年齐王一案,湖州八成官员被斩杀,若是战王在南州出事,他就是最合适的替罪羊,他一死,再也没有人知道湖州的真相,战王手下的玄甲军指不定会杀来南州,灭他九族!
汪直觉得口干舌燥,寒意从脚底升腾到头顶,郑双城想借战王这把刀杀他灭口,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大人,您没事吧?”
“无事,回府。”随从搀扶着汪直上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小酒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驾车离去。
小酒馆的雅间中,出现一人,赫然是玄一。
“不愧是秦家人!”心眼子被筛眼子还多。
秦朗看了一眼玄一,不卑不亢的作揖:“大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家主子让我给秦员外送个东西,这是杭州那边快马加鞭送过来的。”玄一将一封信递给秦朗。
秦朗也没有避着他,当场拆开看了,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想不到他年中时,偷偷收购的那一批粮食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粮食我有,看在家主的面上,可以以市场价卖给你们。”秦朗将信在烛火上点燃,化作灰烬,“我是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粮。”
“成交,我们要三万石粮食,员外有这么多粮食吗?”
“准备好银子,我会通知你们去何处取粮,或者让人将粮送来也可以。”
“另外,我们还需要棉衣十万件。”
“棉衣会尽快想办法凑齐,不过,别忘了提醒你家主子,答应我的事情。”秦朗幽幽的说道,他要做南州商会的主人,战王答应了帮他除掉郑双城!
“员外放心,答应你的事情,不会有变。”
次日一早,墨云霆便让人在城中张贴募粮公告,以市场价购买存粮,然而南州城里的各大粮行见了,却把粮价提升了一倍,墨云霆当即让人将城中粮食购买一空!
郑双城一边听着掌柜的汇报,一边在一旁弹棋子玩:“明日将米粮的价格再翻一倍。”
“东家,这么做会不会引起钦差的不满?”
郑双城冷笑一声:“商人也是百姓,如今粮仓被烧,百姓恐慌,我们愿意把粮食拿出来卖,已经够仁义了。”
“这粮食现在可比银子金贵,钦差大人是来赈灾的,又不是来抢劫的,朝廷派发下来不少灾银,他们拿钱买粮,天经地义。”
掌柜的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毕竟他们这位主子心思难测,他一个奴才只需要听命行事就行了。
“对了,汪直还在到处筹粮吗?”
“汪大人昨日无功而返,回府后好生发了一顿脾气,听闻今日他去府衙,被战王给臭骂了一顿,现在又挨家挨户去找那些小商户要粮。”
郑双城冷笑一声:“小商户手中并无多少存粮,他也要不到多少,不必管他,上头吩咐了,绝不能让此次南州的事情太顺利,也不能让战王太得意,最好能将他永远留在这里。”
掌柜的低垂着头,等着听吩咐。
“今日铺子里的米粮卖完就关门,明日限量一千斤粮食,照样卖完关门,至于价格,每日翻一番,我倒要看看,他手中能拿出多少钱!”
“小的遵命。”
郑双城继续弹着棋子玩,如果赈灾来的是别人,他最多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就行了,可偏偏来的是战王!
若不是他,十年前王爷不会去封地,更不会在封地一待就是十年,十年时间,改变了他们大好的局面!
皇帝的儿子们都长大了,他也成长到愈发的难对付,这些年来,他们用尽办法,也伤不了他分毫,如今,他却主动走进了他们的陷阱里!
这么好的机会,他如何能错过!
北境,十万玄甲军,天元门户,若是能趁机击垮墨云霆,拿到北境兵权,并掌握住北境,他们将无所畏惧!
毕竟北境辽阔,利于养兵,又是边境,贸易繁荣,再跟玄商国合作,换一两座铁矿,大事能成!
“密切注意墨云霆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都要禀报。”
“是,主子。”
“另外,传信给汪直,让他安份些,不要出来冒头,该怎么做,我会让人告诉他。”郑双城冷声说道,汪直是条好狗,非常听话。
当初在湖州时,他很听话,办事也利索,他不是不知道汪直一直想做京官,可是像他这样背负着太多秘密的人,怎么可能放到京都里面去。
战王折损在南州,终究需要一个人背锅,汪直就是最好的人选,思来想去,还是死人最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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