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月端坐于院内石桌之畔,仔细端量着为沈婉缝制的新衣。
金刺步入槐香院内,见林如月在做针线活儿,皱眉轻声道:
“如月,缝衣劳神,你且好生歇息,阿奇那自会料理这些杂务!”
林如月见金刺前来,起身略施一礼:
“至上京太久,已然淡忘中原衣物的样式,近日得闲,便为婉儿制几套中原衣裳,想必穿在她身上定然好看!”
金刺眼前浮现出十年前,汴京城墙之下,林如月身着月白色襦裙,外披毛领大氅的身影。
“婉儿貌美,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
“如月,你我相伴已有十载,如今婉儿已然长大,到了议婚之龄,是否尽早定下婉儿的婚事?也可了却我们的一桩心事!”
林如月抬头望向金刺:
“大人突然如此急切,莫非是出了何事?”
金刺眉头皱得更紧:
“完颜珲在漓江获胜,不日便将回京受赏,听闻他不仅在中原寻得‘凤羽舞’以博皇后欢心,更是扬言,回京之后定要来我尚书府要走婉儿!”
林如月震惊:
“他要走婉儿?”
这两人本无甚交集,怎会突然冒出个完颜珲?如此看来,此次皇后寿辰,婉儿定然是要离开才行……
林如月心中烦闷,又闻得金刺叹息:
“具体情形尚不明确,既有此传言,想必并非毫无根据!”
“如月,你是婉儿的母亲,你作何想法?”
林如月惊得抬头:
“我?我……我自是听从大人您的安排!”
“或者……等婉儿归来,听听她的心意?”
金刺扶林如月安坐,继而叹息:
“我遣乌达与婉儿同行,本是想撮合他们,也不知他们二人相处如何……”
“也罢,且等婉儿与乌达归来再议此事!他们已外出月余,不知何时能归?”
此时的沈婉,正伏于一小坡旁,屏气凝神,纹丝不动,双目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几株草。
如此已然三日。
世间万物皆循相生相克之理,极毒之物,必定与起死回生之物相依相伴。
自乌达负伤,沈婉和罕离便率领数十兵士,循着极北蝮蛇的粪便,一路追踪至此,终在不远处发现诸多蜕落的蛇皮。
沈婉令众人谨慎搜查,只见一土坡之上,两朵绽放得香艳无比的花与这丛林绿翠格格不入。
未及欣喜,便有人“啊”地一声倒了地。那花,忽地收缩,须臾间已成了一株毫不起眼的草,沈婉欣喜若狂。
这世上……真的有再生花!
数条盘踞在那花旁的极北蝮蛇闻得声响,即刻昂首警觉。
“我的阿娘,这也太吓人了!”罕离也差点吓瘫在地!
然罕离话音未毕,沈婉已然挥袖射出无数银针,那些极北蝮蛇们纷纷软倒在地,不省蛇事。
“阿娘!这世上真的有再生之花!”沈婉喜极而泣。
沈婉随即吩咐众人将极北蝮蛇妥善处理,又在周围精心布置了陷阱,铺上七叶花,以防猛兽与毒蛇的侵袭。
完成这些后,她便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静静地伏在那小土坡旁,耐心等待那花再次绽放。
罕离紧挨在沈婉身旁,守护她的安全,乌达则在远处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卒砍伐树木,制作出许多辎重来,以盛装那些硕大的灵芝。
第四日凌晨,骤雨倾盆而下,沈婉的睡意瞬间消散。
罕离轻声道:
“小姐,您先回帐内歇息,我在此守候,待那花一开,我即刻取来!”
“嘘……”
沈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用手指指向远处,罕离顺着沈婉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草,仿若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它们迎着暴雨,竟如精灵般苏醒。
渐渐地,草尖变成花苞,随后花苞开始绽放,花瓣逐片舒展,恰似舞者轻舞的裙摆,在雨中摇曳。
花瓣终于完全张开,沈婉抬手一挥,手中的赤炎弯刀犹如离弦之箭飞出,远处,刚刚盛开的花,已被折了枝。
沈婉疾步前去拾起那两朵花,兴奋地说道:
“罕离,想必是这场暴雨,掩盖了我们的踪迹!所以,它们便无所顾忌的盛开了!”
见沈婉兴奋,罕离自然也高兴,忙扶着沈婉进了不远处的营帐。
沈婉寻来箱笼,将两朵再生花仔细收好,乌达赶忙用面巾为沈婉擦拭,又吩咐旁人在帐内点起火来为她烘烤。
见沈婉的笑容不灭,乌达问道:
“婉儿,此花有何用途?为何如此高兴?”
罕离也不解地问:
“小姐,这花能治何种病症?竟比那些灵芝还难采摘!”
沈婉看向二人,轻声道:
“这花滋阴清肺,可治体虚克寒病,能疗我阿娘的肺疾!”
“往后冬日,我阿娘便不会如往昔那般了!”
……
“林姨的身体可有救了?”
“二夫人的身子会痊愈了吗?”
乌达与罕离亦是惊喜,齐声问道。
“那是自然!”
“乌达,你可传令下去,让士卒们将采摘的药物、捕获的猛禽收拾妥当,待雨停,我们即刻拔营回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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