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中,丝竹之声婉转悠扬,曼伊与数名女子身着华服,于高台上惊鸿起舞。
完颜珲步入厅内,曼伊心有所感,舞姿更显灵动,她轻盈转身,水袖似流云飘逸,侧身,水袖又如洪霞翻涌起伏。
舞台上的女子皆体态婀娜,柔若无骨,即便是完颜珲见了,也不禁颔首称赞:
“妙!此舞甚妙!”
老鸨赶忙上前,谄媚道:
“此舞名为凤羽舞,原已失传多年,不想,为替将军们献舞,我望江楼中舞姬竟又将其重新编排而成了!”
“将军若有雅兴,我可遣舞姬们到将军府献舞!请将军独赏!”
完颜珲挥手道:
“如此佳人妙舞,岂能独享?恐怕远在上京的大夷皇帝,也未曾听过这天上之曲,见过这人间之舞吧!”
孛儿术赔笑道:
“少主,等打完胜仗,我便将曼伊带回上京安置,不知可否?”
孛儿术随完颜烈一直在燕京述职,但他们的家眷老小,皆听天子之令,安置在上京。
带回上京?不若替皇后贺寿献舞为名,连着舞姬们一同送往上京,让皇帝哈喇子流一地,岂不更好?
完颜珲略作思索:
“凤羽舞?此名甚佳!”
“我阿玛终日为皇后贺礼之事烦忧,不妨将她们全部带回上京,献上此舞为皇后贺寿?”
房内,曼伊端坐于铜镜前净面,与完颜珲首次接触后,她便知晓完颜珲不喜浓妆,自那,她便每日以淡妆示人,潜心练舞。
房门忽地被推开,孛儿术踏入屋内:
“曼伊,往日只知你琵琶技艺超凡,未曾料到你的舞技也是一天胜过一天的好!”
曼伊用手帕轻轻擦拭面庞,言道:
“将军,听妈妈所言,战事结束后,完颜将军欲将众姐妹带往上京?莫非此后我们都只能在上京皇宫内为陛下和皇帝献舞了么?”
“曼伊,待至上京,我自会将你妥善安置于我上京府邸。若宫中传召你献舞,你舞罢即可回府。”
曼伊双眸噙泪,戚然道:
“曼伊在上京举目无亲,只希望到了那时,将军你在外南征北战之际,莫要忘了曼伊!”
孛儿术凝视铜镜中那张娇艳如花的面庞,按捺不住,拥着曼伊倒向了床榻:
“你这副模样,让本将如何忘得了?”
孛儿术自顾自享乐,全然不知他身下楚楚可怜的美人,眼神已然锐利无比,似要取人性命。
——————
蒙山军寨中。
姚寒舟向沈泓抱拳行礼道:
“沈叔,筹谋多年,良机终至!”
“漓江大战后,完颜珲欲携望江楼舞姬前往上京为皇后贺寿,此乃我们在北境设下暗桩的绝佳契机,我会设法同行,前往部署相关事宜!”
沈泓激动摆手:
“寒舟,且让我去上京!你留在蒙山定夺军内事宜!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年!”
“况且,上京距此千里之遥,危机四伏,怎可让你冒险前去?”
“你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军中尚有些女子,你便在军中寻得心仪女子早日成亲,如此,即便我身死上京,到了地府也有脸面见你爹娘!”
沈昀听得屋内对话,激动得大踏步进了屋:
“阿爹所言甚是,寒舟哥,你应该成亲了,若是军中没有心仪女子,那你大可在山下寻一可靠女子,将其带上山来!”
“我母亲和婉儿在上京,理应我去寻她们!”
如今军中并无要务,且这多年来,山下之事皆由姚寒舟处理,如若贸然将这父子二人送往上京,只怕会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思及此,姚寒舟缓声道:
“沈叔,阿昀,暗桩之事极为隐秘,如若知晓的人过多,他们会很危险!接头之人并不熟识你们,若你们贸然前去,也将置你们于危险境地!还是由我我亲自前往吧,以免横生枝节,功亏一篑!”
“你们可给我信物,让我带至上京和林姨及婉儿相认,如若寻得她们,我定会竭尽所能将她们带回中原!”
沈泓颓然倚在一旁的椅子上:
“寒舟,难道我只剩下等了么?”
姚寒舟所言的确在理,沈昀脸色惨白,却也无力辩驳。
流风进屋跪于地上磕头道:
“主子,当年是我将夫人和小姐弄丢的,请允我护送寒舟少爷前去上京寻她们可好?”
沈泓连忙将流风扶起:
“流风,你这是干什么?时局如此,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不必自责!”
姚寒舟沉思片刻:
“流风,我记得你说过当年你与夷人有过照面,若你去了上京,让夷人认出,岂不自投罗网?”
流风大惊,确实如此!
半晌后又恳求道:
“寒舟少爷,即便上京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的!……”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寒舟,你行事稳妥,我向来放心,我本不应干涉,但是流风,你想想办法将他带上可好?”
“路途遥远,危机四伏,军中就数流风武艺最高,带他一道,你们互为照应,我也放心些!”虽说这些年姚寒舟办事妥帖,沈泓颇为放心,然而此行,沈泓依旧不免忧心姚寒舟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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