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沉声道:“五千军力守洛城足矣,阿兄可放心回汴京!”
姚寒舟亦轻拍沈昀:“两日之后,待夷军数万匹战马药效一过,我与婉儿便率皇城司军及马匹返回汴京。”
“哦,对了,可命胡西自密林撤回汴京,仅留探子在外即可。”
沈昀颔首,而后缓声道:“寒舟,城已夺得,军中事务繁多,军纪亦需整顿,此后将商队之事交予流风,你便留于军中,助父亲分担些许。”
姚寒舟斜睨沈昀一眼:“那你呢?”
沈昀低声道:“你亦知晓,我不善用兵,且武艺不佳,甚至不如婉儿……”
“反正过不久,我们也会成一家人,我父亲便是你的岳丈,你帮或不帮?”
言及此,沈昀故意朝沈婉眨了眨眼,沈婉刚羞红脸低下头去,又听沈昀言道:
“我嘛,我只想躲在你们身后,你们令我杀敌我便杀敌,令我撤退我便撤退,待天下安定,再娶几房美妻。啧啧啧…”
“嘿嘿嘿,兄长……你这是何言?娶几房?你不要带坏旁人!”沈婉猛的抬头,面露嗔色,斜眼瞪他。
沈昀朗笑一声:
“阿妹,你放心,无人能教坏寒舟。”
“我且先行一步,你们快去洛城打理一番。”
言罢,他将沈婉从头看到脚,心下更是酸楚得厉害。
沈婉望了望双眼布满血丝的兄长:
“阿兄,往返奔波两趟,你也辛苦了…”
沈昀双手前伸,神情郑重地在沈婉肩上拍了拍,而后整肃军队,连夜率大军返回汴京。
姚寒舟随即吩咐:
“扎哈,你与谷江率领五千士兵将战场清理干净,再把夷兵剩余的粮草马匹运入洛城!”
扎哈领命,随即向谷江走去。
沈婉吹起口哨,小白闻声由远及近奔来,她翻身上马,而后向姚寒舟伸出手。
姚寒舟借沈婉之力,跃至沈婉身后:
“婉儿,你如此强悍,反倒衬得我像个小娇夫!”
沈婉挥动马鞭,浅笑道:
“休得胡言,你可知晓,你带的夜袭军斩杀了多少夷兵?那可是五万精锐骑兵!谁敢说你是娇夫?我定饶不了他!”
姚寒舟微微一笑:
“无妨,娇夫便娇夫!”
“不过婉儿,我为你寻得一员猛将!俗话说得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此次夜袭军几乎伤亡殆尽,然此番血战,能觅得良将,也算无憾!”
沈婉未作回应,只是策马疾驰。
进入洛城,谷蔺立即将沈婉和姚寒舟迎入洛城最好的庭院,这里原是夷人主将的府邸。
已有仆从取来干净衣物并打来热水。
沈婉将姚寒舟交予谷蔺:
“他便是姚将军独子,名寒舟。你先命人替他擦拭身体更换衣裳,我全身脏污不堪,需清洗过后才能为他处理伤口!”
谷蔺闻言,赶忙单膝跪地:
“末将拜见姚……公子!”
军中尚未整编,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姚寒舟。
姚寒舟赶忙躬身扶起谷蔺:
“谷正使快快请起,听婉儿所言,此战全赖谷正使部署精妙,如若不然,怎能如此顺遂?”
“从今往后,我们心生同向,为这北晏而战,无需行此大礼!”
说话间,已有仆从上前为姚寒舟更换衣裳。姚寒舟见是一名十几岁的姑娘,眉头微皱,挥手示意那姑娘停下:
“不必…我自己来吧!”
谷蔺愣了一瞬,才明白姚寒舟似乎是在意男女之防,他赶忙叫来两名士卒,又亲自上前:
“若是公子不嫌我手脚笨拙,我来替你换吧!”
姚寒舟背部中刀,本就难以自行更衣,听到这话,他不再动弹,任由谷蔺笨手笨脚地拉扯衣裳,疼得他眉头紧蹙。
谷蔺看到姚寒舟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便说起汴京攻城之事:
“公子,汴京城能如此迅速攻下,非我之功!实在是沈姑娘筹划得当。”
嗯?姚寒舟有些诧异,沈婉能调动皇城司军?
只听谷蔺接着说道:“沈姑娘将我方的箭矢空心全部灌了毒迷香,又将箭矢在酒中浸泡两日,待我们寻得时机登上城墙,立即将箭矢放进城墙之上的火盆,那箭矢遇火即燃,毒烟迅速扩散!守城的夷兵中了毒,很快就被我们斩杀了个干净!”
“汴京城门打开,实则未费吹灰之力!”
“然而迷药不足,其后才与夷兵展开巷战,然姚家军伤亡不过数千,远不及从夷兵中收编的晏国旧人数多。”
实则,姚寒舟不愿闻及姚家军三字,这蒙山十万大军,向来由沈泓操练,缘何要称姚家军呢?沈泓谨遵父命忍辱十年实非易事,他着实不愿争抢沈泓的夺城之功,故而才自请夜袭洛城夷营。
他宁愿像从前一般,称呼这支大军为蒙山军!
姚寒舟凝眉沉思,谷蔺亦然。
沈婉才智过人,也绝非贪图功劳之人。更为重要的是,她行事谨慎,对士兵的性命极为看重,谷蔺心有所想,无论这大军如何整编,他都定要将剩余的皇城司军带至沈婉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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