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丛林中火光乍现。
“这扎哈果真是个狂徒,寒舟哥哥,此火必会引来夷兵,我们须得尽快逃脱,暂且留他一命,而后从长计议!”
原本打算将这些羌兵全部诛杀,如今似也不易。
姚寒舟点头,二人跃下树去,箭矢已腾空而去,纵火的羌兵应声倒地。然,更多箭矢如蝗般朝姚寒舟与沈婉射来。
羌兵实在是太多了!
火势渐猛,烟雾弥漫,视线受阻。姚寒舟护着沈婉,且战且退。
忽地,一支冷箭疾驰而来,直指沈婉。千钧一发之时,姚寒舟身形一晃,挡在沈婉身前。
“噗!”箭中姚寒舟左肩,他闷哼一声,身躯微晃。
“寒舟哥哥!”沈婉赶忙扶住他。
“无妨……快走!”姚寒舟紧咬牙关。不及多想,沈婉拉着姚寒舟朝黑暗深处狂奔而去,身后,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
“糟了,寒舟哥哥,前面是悬崖!”
“婉儿,你快走吧!不要管我,这箭有毒!……”
言罢,姚寒舟口鼻出血,闷声倒地,沈婉连忙取针封住姚寒舟心脉,以防毒素散开。
也是,早该料到,南归之途不可能如此顺遂!
扎哈步步紧逼,沈婉凝视姚寒舟的面庞许久,而后,她霍然起身,竭力又射出数箭。
前方的女子发丝散乱,衣袂飞扬,满脸煞气,立于月下,仿若幽灵。
“为何不再逃了?”扎哈右手用力抹去唇角的血迹,双目如鹰隼般紧紧锁住沈婉。
沈婉同样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
“你竟敢放毒?”
扎哈嗤笑:“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扎哈,你今日躲藏得很好,我正苦于没有机会射穿你,既然你喜欢礼尚往来,那我便再送你一份大礼!”
姚寒舟身中何毒尚且不明,沈婉抱着同归于尽的决然,再次举起了弓!
不过须臾,她脸上闪过劫后重生的欣喜!
“扎哈,你的死期到了……”
不等扎哈反应过来,他的身后传来了阵阵打斗之声。
数人已从羌兵后方杀至,他们身着男装,沈婉却一眼认出其中的曼伊。
沈婉旋即提剑冲上前去,与他们一同陷入混战!
“曼伊,小心他们的兵器有毒!”
羌兵本已伤亡过半,沈婉加上曼伊带来的人,很快便将羌兵尽数剿灭。
沈婉一剑抵住扎哈的咽喉:
“解药拿来!”
曼伊这才看清姚寒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她慌忙跑过去将姚寒舟扶在怀里:
“寒舟哥哥,寒舟……”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得妄想从老子手上拿到解药,你毒死了我多少兄弟?心里没点逼数吗?”
“扎哈,解药给我,今日我便不杀你!若你执意不肯,待我杀了你,再慢慢去搜寻解药!”
沈婉声音冰凉,扎哈微微一愣。
然沈婉并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剑直指扎哈咽喉,皮肤划开,血流了出来。
“我为何要信你不杀我?”扎哈忽然问。
沈婉淡然一笑:
“我沈婉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救他一命,我放你一命,此乃公平之举!”
“从此我和你两不相欠,如何?”
扎哈虎目圆睁:
“沈婉,你射杀阿格泰,害得老子有家不能回,如今又将我带进夷国的人全都杀了个光,你跟我说从此和我两不相欠?”
沈婉蹙眉:
“我若不将他们杀个干净,死的便是我,扎哈,是你一路追杀至此,我们有得选吗?”
扎哈一时语噎。
又听沈婉道:
“阿格泰闯进上京杀了我的亲人!我难道不应该射杀他?”
“扎哈,尔等亦是听命之人,我便不与你计较,若非,那晚射杀阿格泰的时候,你已经随他去了!”
“你如今已是蝼蚁,是生是死,是我说了算,今日你若交出解药,你派兵追杀我这事,从此翻篇,这样的两不相欠你竟还觉得亏了?”
扎哈蹙眉,默不作声,却感觉沈婉的剑明显又用力了些,血柱顺流而下。
如果,生和死之间,还有得选,谁会愿意选择去死呢?
眼前的女人已经没有耐心等他回答了。
扎哈伸手便指向了距他数步之遥的羌兵尸体:
“在他的身上,中衣领口处有暗包,解毒丸藏在暗包里!”
闻言,沈婉一脚踹在扎哈腿上,扎哈吃痛跪倒在地,即刻有人前来看守住他。
沈婉慌忙跑到那个羌兵身旁,撕开他的衣领,果真有几枚小小的药丸。
“服几颗?”
“一颗!”扎哈很老实。
沈婉双手颤抖,取药时竟有些不稳,差些洒落于地。
诚然,镇定不过是她伪装假象,她很害怕无法及时寻得解药,致使外祖离世的惨状再度上演,故而强做镇定,抱着渺茫的希望试图让扎哈开口。
沈婉疾奔至姚寒舟身畔,强行喂他服下一颗解毒丸。须臾,姚寒舟在曼伊怀中,面色逐渐恢复正常,沈婉这才放下心来,继而用银针为他打通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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