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县衙的路上,跟严智攀谈得知,这里是梧都县的地界。
因临近京城,而受到京兆府的直接管辖。
“小兄弟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严智发现,萧麦对本地的风土人情,一问三不知,不由对他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萧麦清楚,谎言只能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索性如实回答。
“我生在边陲小镇苍南,娘亲走得早,父亲是一个捕快,抓捕贼人的时候牺牲了。”
“靠着官府的抚恤,我才长到这么大。”
“本来想着子承父业,谁知一觉睡醒,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多亏马哥,有灵性,不但救我出来,还带着我一路走,还顺手灭了几个土匪。”
“谢谢马哥。”
……
萧麦的故事,怎么听都像瞎编的。
可严智试探过后,发现他说的都是实话。
试探的方法,就是从故事的某个节点出发,让萧麦反复插叙、倒序。
萧麦暗自称奇,心想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有这么先进的审讯技巧了吗?
编造虚假记忆,依靠的是逻辑,所以谎言只能顺着逻辑,一路正叙下来。
一旦令其插叙、倒序,就会磕磕巴巴,甚至在心理压力下,直接忘个干净。
因为萧麦并没有撒谎,只是给故事披了一层马甲,所以无论插叙、倒序都对答如流。
严智不得不信服:“萧兄弟应该是无意间,跟某位大人物扯上了关系,但真相究竟如何,当下也不好判断。小兄弟且保重身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多谢严捕头提点。”
“别一口一个‘捕头’,听着生分,我年长你几岁,看得上的话,就喊我一声‘大哥’。”
“啊?”
萧麦如今是个双目失明的无业游民,严智则是京兆府的锦衣捕快,还是捕头这一级别的。
他从小涉猎各类刑侦、司法方面的书籍,对古代法制史也十分了解,甚至古代的捕头,那就是“爷”,权力大到没边。
所以面对严智的称兄道弟,萧麦多少有点警惕,但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受宠若惊。
“好,严大哥!”
“哈哈,既然认我做大哥,那愚兄就提点你两句。据你所言,这匹马非你所有,又是踏杀泰西三狼的功臣,照理是要归公的。等到了县衙,要有心理准备。”
“嗯。”萧麦早有预感,骏马相当于古代版豪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遭人觊觎,理所应当。
萧麦好奇的是,与系统高度绑定的红鬃马,究竟有没有可能被人夺走,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夺走?
“对了,严大哥,待会儿见了县官,要怎么说啊?”
严智等人赶来时,泰西三狼已死,所以他们是没有功劳的,萧麦考虑要不要把功劳让给对方。
“放心,要是抢你功劳,就带你回京兆府了。见了县官,实话实说就好。”
萧麦听严智所言,发现对方似乎真的对自己心怀善意。
很快,众人来到梧都县衙,在严智的安排下,衙役给萧麦洗了把脸,除去血污。然后找来当地最有名的大夫,给萧麦看眼伤。
“小伙子,这眼病素来是最难治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一般来说,眼伤未愈之人,不宜见光,以后出门,记得佩戴眼罩。”
大夫找来一块灰布,绣成长条形的眼罩,给萧麦戴了上去。
这条眼罩,事先经过药汁熬煮,散发着一股怡人的药香,用来遮眼,不但痛感削除,还有几分舒适。
萧麦惊呼对方为“神医”。
就在萧麦治眼病时,很多捕快、衙役,听说了马踏三狼的事迹,都跑来凑热闹。
“真是个瞎子啊!”
“看样子,不像武林人士,怎么可能杀得了泰西三狼?”
“没听京兆府的人说,踏死三狼的,是那匹马!”
“这小子倒霉了,泰西派的人,一向睚眦必报,肯定会找他报仇的!”
……
萧麦并没有听到众人的议论,收拾好眼疾,就被人带到了主管司法刑狱的县尉面前。
此时,县尉已经看过严智和仵作的报告,确定泰西三狼系死于烈马踏杀。
“朝廷给泰西三狼定的赏金,是三百两纹银。请小兄弟过目,哦不,过手。”
“真……真给啊?”
衙役将一个托盘,递到萧麦手里,沉甸甸的,三十斤白银足斤足两。
严智早就提过,擒杀泰西三狼的赏银是三百两。只是他平日看古装剧,官府几乎都贪赃枉法,这回能足斤足两地拿到赏银,倒是出乎意料。
萧麦端着托盘,向县尉一鞠躬:“多谢朝廷赏赐。”
县尉一直在观察萧麦,尽管眼罩遮挡了大半张脸,看不出具体的表情,但通过平静的嘴角,仍可以判断,萧麦此刻镇定自若。
这不由令县尉生疑。
三百两纹银不是小数字,萧麦一介布衣,为何如此平静?
难道这少年,胸有城府,深藏不露?
其实,萧麦根本不知道,三百两银子究竟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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