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不想让田友根给他看病,听见此言,不由得往床上一躺,理也不理地假装睡觉。
这样的表现,田有根当然不可能主动上前自讨没趣。
众人知道两个人相互不对眼,平时就连话也很少说上一两句,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看光景也就不再相劝,各自做事情,至于张军的病情想来也不严重,说不定歇一晚上,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田有根一大早起床,空腹来操场跑步。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也就六点左右,起来跑步的学生不多,难得有机会休息两天,大多数人都在蒙头大睡,不到中午,根本见不到面。
偌大的操场上,稀稀拉拉七八个人,400米的标准跑道上,田有根已经跑了两圈,每天计划跑八圈,还剩下六圈没跑……
一股香风从后面袭来,田有根回头一看,认识:“马琳同学,星期天也没回家吗?”
“我是来找你的,没想到星期天你还跑步,你昨天晚上没有去网吧上网吗?”
“没钱。”
田有根随口答道,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发现马琳穿着一身吊带牛仔装,白色短袖T恤,双腿显得修长健美,一边说着话,一边跟上对方的速度。
心中暗叹,还是腿长好啊!跑得快。
“嘻嘻……上网吧能要几个钱?没见过你这样的,整天叫穷,前几天班里让填困难学生救助表,怎么没有你的名字?依我看啊!你就是会装相,你给我说实话,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这么说,是怕我们跟你借钱吧?”
马琳就是军训期间,那个脚踝受伤的女孩,后来被田有根一针扎好,两个人也渐渐熟络了起来,当然是这个女孩儿倒贴过来的。
田有根笑了笑,他自己是真的没钱,兜里目前还有700多块钱,即使省吃俭用,只够半个月的花销。
眼下他正在发愁到哪里挣钱?
马琳对田友根很感兴趣,这个大男孩儿浑身上下有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琢磨不透。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可不是化妆品的味道,马琳猜测应该是草药的味道,不要忘了,这家伙精通中医呢!
两个人又跑了一圈,马琳这才把来意说清楚,原来是想请田友根家里做客。
“我跟你也不熟,贸然上门不合适吧!”
“谁说不熟了,咱们两个是不是同学?是不是一个系里的?你再给我说一句,跟我熟不熟?”
马琳翘起嘴巴,露出似嗔似怪的神情,一只胳膊还高高扬起,作势欲打。
“熟熟熟……熟的不能再熟了。马琳,你今天过来,你不会想让我到今天就过去吧?”
“对啊!反正你也没啥事,正好陪我一起出去买菜,然后中午本姑娘亲自下厨,欢迎田郎中大驾光临。”
田有根学的是中医一路,按照过去的称呼,的确应该叫郎中,只是马琳这么一说,难免有点搞笑。
“郎中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医生,马琳,我可不是学医的,你要记住咱们都是中文系一年级的学生,你叫我郎中,岂不显得有点好笑?”
“可是你明明会医术嘛!叫你医生或者郎中都应该不会错的。我不但要叫,还要把你的本事广为传扬,让我周围的人都知道,你田有根医术了得,可不是徒有虚名之辈。”
马琳并不理会田有根的劝阻,固执的说道。
“随你便吧!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走吧,我早饭还没吃呢。”
田有根觉得说服这个女人,比降伏一头野牛还要困难,与其这样,还不如提前结束这个话题,免得自找麻烦。
马琳是骑着一辆新款电动车来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显得有点拥挤,可是没办法,在省城的街道上,有时候骑车比坐车还要方便许多,特别是在一些距离较近的街道上,更是如此。
大概走了有四五公里,马林拐进了一条两米多宽的巷道,在里面七拐八拐,又走了一二百米,终于在一处小区门口停下。
“到了,看见小区门口的那个门诊部吗?那就是我家。”
田有根抬眼望去,果然看见小区门口是一栋七层高的楼房,挨进大门的左侧楼下有一个两间门帘的店铺,上面写着:马家军诊所。
不由得好奇问道:“马琳,你家是开门诊的,以前没听你说过呀?”
“你也没问过呀。”
马琳脆脆的答了一声,把电动车推到门口的阴凉下。
田有根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因为马琳之前的脚踝扭伤,可是自己治好的,那么问题来了,放着家里现成的医生不用,到底是怎么回事?
带着心中的疑问,田有根迈步走进诊所,里面开着空调,凉丝丝的很是让人惬意。
“小琳,这一位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小中医,田有根同学?”
正在跟病人输水的一个中年男人,听见动静后,扭头看了一眼,笑了笑,然后问道。
“爸,我妈呢?客人,我给你请来了,总得有人招待一下吧!”
“你妈在后面厨房里,我这里暂时顾不得,你去叫一下,别慢待了,我们的客人。小田,不好意思,你先去楼上坐坐,我这里忙完后就上去。”
田有根急忙说道:“你忙,你忙,我有马琳招待就行。”
说完后看了一眼周围的患者,没有留恋,直接跟在马琳身后上楼。
楼上空无一人,却是开着空调,看的出来,马琳一家人还是过的很幸福的,起码比一般人有钱。
泡完茶,两个人侧对面坐着,一时间倒是有点儿尴尬。
“那个……田有根同学,你的医术是在哪里学的?”
“是我爸传给我的,传到我这里已经17代了,其实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可是没办法,我大哥老早就考上大学,远走高飞,根本不着家。二姐呢,又是一个女孩儿,田家的传统又是传男不传女,也只是学了一个皮毛,对付个小病小灾还行,再难一点就不敢出手下针了。我在家中最小,于是这传承下去的重担就落在我的头上,从小被我爸逼着背中医古典,不学还不行,马琳,你知道戒尺打在手上是什么滋味吗?很疼的。”
田有根做了一个夸张的痛苦表情,马琳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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