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登显然是不太能理解哥丹觉这种心理,有些疑惑的问道:“既然已经没救了,咱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做这些?”
哥丹觉很认真地回答道:“因为生命总是充满奇迹,谁也说不准。”
丹登没说话,应该是仍然不太能认同哥丹觉的行为做法。
然而这一次奇迹并没有发生。
海大叔终于彻底解脱,离开了这个让他受尽苦难的世界。
逝者虽然已经无悲无喜,难过的却是还活着的人。
小男孩的父亲跪倒在营地的广场,发出一阵阵的悲鸣。
可能是看在哥丹觉的面子上,营地的医护人员对小男孩的父亲还算客气,等他情绪稍稍没那么激动的时候,有一个陪同他走进了手术室,去见海大叔最后一面。
这时候的语言是无比苍白的。
王屿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已经悲痛到极致的汉子。
他心里有难过更多的是愤怒。
什么样的人这么惨无人道,半夜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此毒手。
“该不会是矿帕敢的矿主干的吧?”丹登忍不住猜测道。
这种时候,似乎这是一个最合理的猜测。
站在旁边正跟哥丹觉讨论问题的营地男人,听到几人的谈话,插了一句嘴,“帕敢的矿主?不可能。帕敢矿主今天一早就来我们营地跟队长谈合作的事。下午那会儿他们一起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这就跟王屿的看法对上号了。
矿主真要是想处置海大叔私下里勾结外人买卖也木西手上料子的话,肯定是闹的人尽皆知是最好的,这样才能产生最大的影响力。
剩下被触动利益的,还有些什么人就可想而知了。
虽然也木西的性命不值钱,但是真要对一个活生生的同类下手,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这样的人在平常的生活中也必定是个狠人,有迹可循才对。
想到这里,王屿的拳头不由自主捏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冉成打来的。
因为王屿跟哥丹觉一夜未归,冉成睁开眼第一时间就给王屿打来了电话。
经他这么一说,王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上的五点多钟,虽然一夜没睡,这会儿却丝毫没有倦意。
王屿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对冉成说道:“你等一下。”
招招手将哥丹觉唤了过来,“能不能安排个能开那辆卡车的人,把院子里昨天咱们码好的那些料子还有韩清送过来?”
哥丹觉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能安排。”
王屿也不客气,“那你抓紧。”
随后继续对电话那头的冉成交代道:“院子地面上盖着雨布的料子,一会儿装车送到我这边来。让韩清尽快收拾好个人物品,一会儿随车一起过来。”
冉成无比配合的答应下来,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有冉成照应那边,王屿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把注意力收回来,看着丹登一脸的不好意思。
丹登也不是傻子,从刚才王屿的一番安排就知道自己这顿杀猪饭算是彻底吃不上了。
不过孰轻孰重他心里也有数,如今矿区不安稳,他这样突然冒出来的外地人很容易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关注。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神不知鬼不觉来神不知鬼不觉去是最好了。
所以当下点点头,“那我们一会儿装好料子就直奔佤城回去了。有什么事到时候电话联系。”
哥丹觉一拍脑门儿,问刚才跟自己说话的人道:“现在还有什么吃的没?我这边还有人没来得及吃饭呢。”
才好歹算是让丹登跟货车司机两人填饱了肚子。
其实,眼见王屿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后面的工作,从刚才开始,哥丹觉似是就有些接受不了。
也许是因为先前王屿表现的太过愤怒,以至于这会儿他恢复这个落差实在太大。
趁着丹登跟货车司机去吃饭的当口,哥丹觉走向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王屿,问道:“要不要过去安慰开导他一下?”
这话虽然说得的眉头没脑,但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小男孩的父亲,王屿是可以忽略的。
他这会儿情绪不稳定,加上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空白无力的。
真正想要讨回公道,首先还是要找到残害海大叔的真凶才行。
成年人表达备悲愤的方法,不是无能狂怒,而是步步为营。
但是这会儿王屿并不想说话,他问哥丹觉,“有烟吗?”
哥丹觉下意识的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跟火机,随即反应过来,“王哥,你不是不抽烟吗?”
王屿没理会他的问题,伸手拿过烟盒和打火机,从里面抽出一支,自顾自的点燃。
熟悉又陌生的烟草味道瞬间灌满口腔,随着他的呼吸闯入他的肺部。
许久没有过的尼古丁刺激,让王屿一下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起来。
哥丹觉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转身朝着手术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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