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皇嗣,在哪里长大都不影响四阿哥的优秀。”
“可不是嘛。”
在场都是聪明人,很快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敬嫔说了不少宫中往事,一些忌讳与纠葛是再多宫人都打听不出来的。
在眼下这个斗争并不激烈的情况下,敬嫔的行为称得上是无私奉献了,甄嬛自然也记下了这份好意。
敬嫔回到住处时天已经擦黑,如意正用梳子小心拢着她的长发,一边不解地询问。
“娘娘怎么叮嘱的这样清楚,您与莞贵人也没什么交集。”
敬嫔伸手将那串红宝石耳坠摘了下来,一颗颗石榴籽在烛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多子多福?
哼,这样的指望早被那人生生断送了,偏还要赏这样东西。
当真是恶心。
她冷笑一声将耳坠扔在桌上,“是没什么交集,我只是见不得女子一片真心错付而已。”
“莞贵人若是能明白帝王无情最好,若是不能,那也是她的命。”
看着镜中的自己,敬嫔伸手摸了摸眼角的细纹,这样枯槁死寂,她都快记不起自己年少时的样子了。
想到华妃的癫狂,她心底的恨意也跟着飞速生长。
她的家世虽不如华妃端妃等人强势,可也是夺嫡中出了不少力。
她从小也是被精心教养的,若是没有这个缘分,生不了孩子也就认了。
帝王的爱情敬嫔从来不奢望,她只想在宫中安稳度日,哪怕宫中漫漫长夜是那样难熬。
让她接受不了的是皇帝的绝情。
对方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后半生会怎么样,好像在帝王眼中,一个女人连蝼蚁都算不上。
明明只是一句的事情,皇帝却懒得提起。
这满宫的女子都是皇帝的工具,今日用得上了就多宠爱些,不需要了就扔的远远的。
当年利用华妃筹谋大位,现在又用新人制衡华妃。
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敬嫔的好意甄嬛还是没能体会。
这个时期的皇帝对甄嬛可谓是花尽了心思,亲手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与她谈天说地,从诗词到朝政,欣赏并保护着她的聪慧。
作为帝王记得她的喜好,亲自给她磨墨,龙椅也让她坐……种种偏爱让尚不知事的甄嬛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夫君。
哪怕身边有再多的异常也会被她下意识忽略。
天空被大片橙红的晚霞笼罩着,华妃站在院中抬头望天。
玫红色的衣裳被这霞光一照,似乎也褪去了些许锋利,显得华妃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
颂芝从门外进来,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镂空蝴蝶戒指。
“娘娘,东西带来了,您……”
华妃抬手示意颂芝不必再劝,把玩着手中的戒指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万一要是出了意外。”
“本宫的命说不定还能就此保下哥哥。”
华妃自嘲一笑,从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从前觉得前朝后宫需要她畏惧的人寥寥无几,现在才发现,自己有多无可奈何。
颂芝知道主子心意已决,只能低着头暗暗垂泪。
曹贵人等人是不敢拿华妃的命拉冒险的,可接连几个法子华妃都不满意,总觉得痕迹太重,后果太轻。
经过数次争论这才确定下来。
华妃给年家送了不知道多少消息,直到那个孩子的死因被查明,年羹尧才知道害怕。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明白皇帝是真的容不下自己。
骤然转变只会引起怀疑,年家只能私下动作,一边将多年攒下的毒瘤除掉,一边增加自保的底牌。
华妃也曾想过,若是哥哥交了兵权和官职,会不会就能相安无事。
可年羹尧并不认同这个想法,握着兵权皇帝行事还会顾忌一二,若是没了,那就真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因此华妃没有退路,侍不侍寝都成了次要,年羹尧这样的态度让她迫切需要这份功劳。
苏培盛来时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华妃娘娘今日气色真好,身子想必已经大好,皇上已经等着了,特地让奴才过来接您。”
“皇上这次可是亲自安排的,娘娘待会儿见了一定高兴。”
“有劳公公了。”
苏培盛笑着收下了颂芝递来的荷包,笑得很是轻松。
华妃对苏培盛不错,双方也有几分交情,从新人进宫后华妃就频繁生病,恩宠在旁人看来早就大不如前。
两人能重归于好,苏培盛也替华妃高兴。
华妃坐在轿辇上,远远便看见湖边停了一艘画舫,上头装点着各色宫灯,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耀眼夺目。
走近一瞧还能看见周围星星点点的亮光,那是侍卫们的小船。
皇帝穿着与当年相似的紫色常服,这让华妃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手掌,缓缓将搭了上去,顺着对方的力道站起身来。
“怎么不说话,瞧瞧,合不合你的心意。”
华妃踩在柔软的绸缎上,被皇帝牵着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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