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小鹿睁大了眼睛,表情中带着不可思议。
她望着自己的手掌,白色的流光从脚底一路蔓延到了这里,让她整个人都像是泡进了温暖的泉水里一般,舒服得仿佛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而有这样感觉的显然不止她一人。
战士也好,法师也罢。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平等的抚慰。
那舒服的感觉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像是直接安抚了他们的精神。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一扫而空,只留下轻松愉悦的感觉。
一双双眼睛狂热地抬起来,在仿若神迹的一幕中仰望那位被光芒覆面看不清真容的存在,情不自禁想要向他靠近。
近一点,再近一点。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纵使焚身也要向那光芒追逐而去。
鼓声不知何时再度响起,激昂的声调与后来加入的清越琴乐声碰撞又交融。
半空中,一道白色光幕突然出现,将竖立着神像的圆台与地面探向他的一双双手隔开。
“禁止靠近。”
圆台下方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分别站在对立两侧,面朝人群同时做出阻拦的动作。
一个赤发如焰,高大的身躯像是丛林中缓缓踱出的野兽,英俊面容上带着令人胆寒的冰冷,目光扫动间被看到的人都如同一盆凉水浇头。
另一个则让全场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静寂。
“教宗……”
纵使是年轻的孩子,在看到男子头顶戴着的那顶标志性的帽子时也能第一时间辨认出他的身份。更别提其他人了。
全场在短暂的安静后陷入哗然。
神教最高首领的出现,再加上他守护着背后存在的姿态,让那人影的身份瞬间变得无比真实可信。
还有谁能让极少露面的教宗公开出现在大众面前?
还有谁能让他都心甘情愿站在前方守护?
原先收到消息后只以为是一出戏的学生们此刻心中都无比忏悔,天呐,他们都质疑了些什么?
不知是由谁先开始的,一颗颗头颅都像压沉了的麦穗一样低下去,口中念念有词。
莫涯听了几句,皆是忏悔与祈祷,语气一个比一个虔诚。
衣角忽然传来被向下拽动的感觉。他低下头,看到陆垚在看着他,指了指前方小声道:“你不许愿吗?”
他身旁的三个孩子已经都闭上了眼,双手合十叠在胸口。
就连陆垚自己都被动摇了,哪怕知道神不一定会应允他们的愿望,但将心愿寄托出去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压力上的转移。
而且,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冰冷的神像,而是神明自身啊!
莫涯却尴尬地笑了笑,移开目光道:“……当然,我只是在想。我的愿望太多了,总不能一个个轮流说给神听。”
“哦。”陆垚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善解人意地提醒了一句,“那你可要快点想,神肯定不会待很久。”
莫涯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回头重新看向神像手中伫立的人影,目光却是骤然复杂。
如果,如果不是他预先知道了这是江流璟假扮的法神化身的话,他估计也会同其他人一样,无比笃信这就是神明本人吧。
与神像所共鸣。覆盖全场的安抚能力。
无论哪一样,都是普通人所不具有,而偏偏江流璟能做到的。
他第一次演示给他们看的时候,莫涯对这个自己认识了七年的舍友都忽然感到一阵陌生。
似乎江流璟身上有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明明他们已经相处了将近一半的人生,莫涯依旧对他的许多事情一无所知。
还有那位教宗。
江流璟最初的想法只是神教不要阻拦他们活动就好。那位教宗却主动提出要自己出场,让本来一场真假参半的活动瞬间可信性飙升。
莫涯其实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做。无视和插手是程度完全不同的两个举动,如果真相暴露的话,神教的信誉也会受到很大打击。
但那位教宗就是如此坚定地做了,无视了其余所有主教的反对意见。
如果不是知道江流璟是个孤儿,莫涯都想怀疑这个教宗是不是江流璟的亲爹了。这偏爱简直不讲道理。
莫涯的目光又向另一处地方移去。
那是一个此时此刻绝不会有人在意到的阴暗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中央的神给吸引,以至于无人发现他们正在被另一个人所窥视着。
柳岸已经再度戴上了帽子,黑色的帽子将他身上唯一亮色的头发也遮挡住。
他藏匿在黑暗中,在看到人群中几个明显散发着黑气的存在时神情变得极冷。
这些人身上也穿着学院的制服,甚至其中有几个柳岸去藏龙山脉前遇到时还是鲜活的。
此刻却已经失去了生命,死得无声无息,无人知晓,只有空荡荡的皮囊还活动在大地上。
柳岸从中感受到了一种猖狂。
似乎背后的人已经知道他们发现了他的存在,也知道他们正在找他。而他却不打算躲避,甚至变本加厉地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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