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在夜幕中寂静地燃烧,仿若在人心底最深处的光,微弱却永恒不灭地闪动。
赤仰头看了夜空许久,直到周围人声都渐渐减弱,像是嘈杂的收音机耗尽了电源。
再低头一看,精灵也好人类也罢,都乱七八糟睡了一地。
原本还叫嚷着要去住树屋的莫涯此刻脸朝下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赤还挺佩服他这个睡姿能不把自己闷死的,该说不愧是土系魔法师吗?
维塔则倒在距离莫涯不远的地方,边上还有好几个漂亮的精灵族美女。
他今天很意外的是在场中最受美女们欢迎的人,被强行拉着跟不同的人一直跳舞。
起初无比抗拒,不停说自己不跟陌生人跳舞,被精灵美女们吐槽是什么上世纪的古板老头吗。
一旁唱完歌正在吃水果休息的江流璟听见了,也抬起头,眨着眼“喔”了一声说原来维塔你这么害羞啊。
维塔瞬间就原地起立了。
别人这么说他必定是无视不理的,这七年过去他也没那么冲动了。可偏偏开口的人是江流璟。
维塔希望自己在江流璟面前能是强大又耀眼的,就像赤一样。
他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斗鸡一样奔着篝火边就去了,去了以后才想起自己其实也不怎么会跳舞,还闹出不少笑话。
中途看见一旁纹丝不动稳坐如山的赤,十分困惑问当时同他跳舞的精灵族女性为什么不找赤。
江流璟可以说是因为唱歌累了,大家都很体贴的让他休息,但不找赤没有理由吧?
精灵族女性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向他,捂着嘴呵呵笑着说:“那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呢,而且他一看就心有所属了,我们怎会自讨没趣?”
她这话跟把锤子似的把维塔智商砸碎了。
赤心有所属?他没听错吧?而且他观察赤这么久,这人除了江流璟以外从不亲近其他人啊?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他爱的女人?
直到最后疲惫倒地前,维塔都在心里不断思考这个问题,始终得不出一个答案。
噼里啪啦,点点金色火星从木堆里溅了出来。
赤从原地起身,抬步,神情淡定到近乎漠然地路过满地“尸体”,仿佛行走在乱葬岗中、回顾作案现场的杀手。
跨过醉倒后还抱着只酒坛子发出呵呵傻笑的安德威的身体,他直接走到阿金边上。
阿金同时抬起眼,一人一虎目光在夜色中相撞。
各自冰冷,打量,却没了过去敌意。
同属江流璟的契约兽,哪怕对彼此没什么好印象,他们这几年也默契的保持了和平关系。
无需言语,赤朝着阿金背上蜷缩成一团的黑发少年伸出手。
江流璟今天也有些累了,又是赶路打架又是唱歌,这会儿闭着眼,半张脸都贴着温暖的虎毛,口鼻间萦绕清浅呼吸。
赤抱起他毫不费力,对阿金通知一句:“我先带他回去睡了。这里的人你看着。”
阿金低低吼了一声,不满自己还得帮忙管理这些杂鱼。
“万一出事他会难过。”赤淡淡道。
他低头望着怀抱里熟睡的少年的脸,夜幕里少年白皙如雪的面颊也蒙着一层宝石似的微光,感受到熟悉气息,亲昵往他怀里贴近。
赤有时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用力怕碎了,捧着又寸步难近。
他是天下只此一份的珍贵珠宝,连最凶猛残暴的恶兽也只能小心翼翼看管着他,生怕哪天他就会泡沫般消失。
可兽又偏偏有**,比火焰更滚烫,比风暴更疯狂,哪怕压抑一时,也总有按捺不住爆发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要如何留下他,保全他?
赤带着江流璟找了间树屋,虽然无人居住,但这里的家具却一应俱全,精灵族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把人塞进被子里,严严实实按紧了被角。
看了几眼,又有些头疼地觉得还是固定不住。他不在的话,以江流璟那稀烂无比的睡相,半小时不到就能掉到地上。
思考许久,脑袋中蹦出个灵感,从空间道具里取出一条刑越很久以前放进去的绳子。
他将人和被子一起绑起来,拴在床柱上,打了个牢固的结;又在床边新铺一层厚厚羽绒垫子,确保摔下来也不会有一点感觉,这才放心地起身。
赤站在床边,静静看着江流璟。
江流璟睡得真的很熟,被赤折腾来折腾去都没有一点清醒迹象,身上没有一点防备之意。
赤心想,那一夜营地的人偶若是这时候来偷袭他,成功率能高达百分之百。
但江流璟就是如此信任他。
只要赤的气息在身边,他从来都不加以防备。赤要是这个时候对他做些什么,他连反抗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赤沉沉地注视着他,仿佛那张已经看了很多年、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摹出每一处细节的面容上有一种魔力,让他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触碰了一下江流璟的头发,墨色发丝柔软,从他的指尖滑过,像是坠下了一捧冰凉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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