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今夜在京师上演和马文升府邸同样的一幕,也同时在其余几个部堂家中上演。
马文升已经将刘瑾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
这么狠厉越界的事,刘瑾居然敢干?他就不怕有一天文官得权后对他清算吗?
还有,究竟是谁指使刘瑾干这些事的?
朱厚照?
马文升不认为是朱厚照做的这些事,他觉得很大概率是陈策!
是的,陈策!只有这个人才能用这些手段!
虽然他已经不在朝廷抛头露面,虽然他已经病入膏肓,但陈策对大明的影响力一直不容忽视!
马文升连夜去陈府拜见了陈策。
“马大人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马文升铁青着脸,对陈策道:“泰安侯,有些事不要做的太过了,你也有家人,有后代,你考虑过吗?”
“你已经命不久矣,等伱走后呢?越界了对谁都不好。”
陈策一脸迷茫,道:“马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也有家人有后代?出什么事了?”
看着陈策一脸天真无邪的样子,马文升有些狐疑,莫非这件事真不是陈策策划的?
“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马文升狐疑的盯着陈策。
陈策摇头道:“不知道,怎么了?”
马文升又盯着陈策看了许久,最后摇摇头,道:“老夫打扰了。”
陈策眉宇微蹙,淡漠的道:“马大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刚才威胁我家人的话你还没说清楚。”
“陈某虽然现在行动不便,但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欺辱的。”
听到陈策这话,马文升倏地一愣,刚才他太着急了,误以为就是陈策在背后指使刘瑾。
他可没忘记之前有人想对付陈策家人,最后的后果是什么,当初的安化王都被他给搞死了,何况他只是一个兵部尚书?
马文升赶忙道:“陈侯爷,刚才本官说错话了,给你道歉。”
“本官的家人被人掳走了,本官误以为……”
“误以为是我?你们在朝廷斗争的如何我不管,当初你们不让我去朝廷,我也没有再出现过。”
“现在出问题了,居然还能找到陈某头上?”
“当真以为陈某随便被你欺辱?陈某还没死,你就可以威胁到我的家人了,我要是死了呢?”
“马大人,今天这话不说清楚,我想我会想办法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家人。”
马文升脸色唰白,刘瑾威胁他最起码还能提出条件,只要按照刘瑾的条件去做,他家人不会出事。
可陈策的威胁比刘瑾要大多了,他绝对能说到做到!
马文升冷汗涔涔的擦了擦汗珠,对陈策道:“陈侯爷,下官刚才真是一时情急,并没有那个意思。”
“下官给你赔礼道歉,请陈大人不要介意。”
陈策哼了一声,道:“以后你们的腌臜事,不要来找我!”
“好好。”
马文升离去后,陈策盯着他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这些文官现在都能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以后他若是真不在了呢?
虽然他已经将家人交给了刘瑾、朱厚照、傅元等等,但始终有些不放心。
……
十一月中旬的望日朝会,如期而至。
百官们心思各异的来到奉天殿,文武百官东西向站定,等开朝后,第一个议题便是报刊司监正的人选。
没有任何预热,上来一名给事中便推举礼部郎中吴遴。
作为内阁首辅,费宏也给出了自己提交的人选,工部员外郎唐寅。
双方很快就报刊司人选便开始激烈的争执,这一次文官集团的人没有办法退步,也不会退步一点。
朱厚照制止了双方的争吵,道:“既然诸位意见难以统一,那就廷推吧。”
“你们可有意见?”
文官集团当然不会有意见,他们就等着这一刻,毕竟内阁六部都察院有六名人是站在他们一边的。
廷推出来的结果不会出什么意外。
没多时,司礼监一名官吏便抱着纸箱子过来,分别给了内阁六部尚书两颗豆子,一颗红豆,一颗绿豆。
红豆代表礼部郎中吴遴,绿豆代表工部员外郎唐寅。
然后司礼监便抱着箱子挨个让内阁六部都察院的部堂高官投票。
这一切都在百官的亲眼见证中。
而这些高官投票也是不记名的,投完了一颗之后,另一颗当即就会放到另外一个箱子内,所以没有人会知道是哪些人投了谁。
等投票结束后,朱厚照便道:“拿出来看!”
百官们将所有目光全部聚集在投票的箱子内。
等结果出来后,百官顿时瞪大了眼睛!
投票的结果是六颗绿豆,三颗红豆,换言之,他们预想的结果出现了截然相反的一幕!
唐寅以大优势获得了报刊司监正的位置。
科道言官的一群官吏,不敢置信的盯着谢迁,盯着六部部堂!
怎么会如此?
谢迁也惊愕的看着六部。
他谢迁肯定是投的礼部郎中吴遴,也就是说其余五个部堂,有最起码三名都反水了!
谢迁压着心头的怒火。
百官们当即道:“皇上!报刊司监正之位,怎可让人兼任?”
朱厚照微笑道:“那简单,就将唐寅从工部调去报刊司监正便是。”
文官们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可他们也没办法推翻选举出来的结果,毕竟这是事前大家都认可的规则。
只是谁也没想到明明胜券在握的选举,最后居然出现了问题。
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礼科给事中忙不迭出列道:“报刊司监正之位位高权重,臣建议推举一名老持沉重之臣。”
朱厚照蹙眉道:“什么话都被你们说了,朕已经纵容你们很久了!按照你的意思,你自己指定个人选去报刊司吧!”
“不行你来本宫这里坐一坐如何?那样你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简直混账!你当朝堂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儿戏胡言?”
“拉下去,着实打!”
朱厚照厉声道。
文官们实在找不到借口去推翻这次选举出来的结果,可报刊司监正的位置白白让给唐寅,他们就相当于将权力拱手相让!
这在弘治朝都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在这儿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