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春二月,大明太子朱厚照大婚,史官记史册。
也是在春二月,大明南疆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在安南和浪穷诏边境有一块飞地,大约三十多里的方圆路程,此前在宣德时期,这一块飞地就一直扯皮不清,安南说是他们的土地,大明说是自己的土地。
不过因为这一片土地一直没人居住,最终双方也就不在此地纠结,宣德皇帝默认了将土地的所有权给了安南,以换取南方不开战争纠葛。
到今年春二月,安南忽然在这块土地上开始迁徙百姓人口,开荒种植田地。
唐寅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和安南交涉,但安南认为宣德皇帝当初已经默认将土地的归属权转移给安南,所以这一块土地他们可以自主使用,不必经过大明的同意。
交涉无果后,唐寅便将此事上书送去了北平。
紫禁城。
弘治皇帝才忙完朱厚照的大婚,越来越感觉身子无力,寻日的经筵小朝会基本都不再开,为此许多文官们不断上书,不过都被弘治皇帝打发回去。
今日他看着司礼监送来的奏疏,不得不召内阁六部前来商讨对策。
李东阳拱手道:“皇上,安南此举无异于挑战我大明的主权领土,此事绝不可退让一步!”
谢迁出列道:“李阁老说的不无道理,可正如安南国说的那样,此事是历史遗留问题,当初宣德帝默认将这一块领土交给安南,以获取边境的和平稳定。”
“这些年来,安南确实没有和土司发生战争纠葛,而安南占据这一片土地开荒种田,也确实合情合理。”
无论李东阳还是谢迁,他们说的都有道理。
弘治皇帝一时间拿捏不准主意,于是问费宏道:“子充,你说说吧。”
费宏才入阁没多久,这又是弘治皇帝默认的未来扶持朱厚照的大臣,自然要听一听费宏的意见。
费宏稍作沉默,才对弘治皇帝道:“皇上,微臣斗胆敢问,如果我们要收回来这块土地,安南却不同意,是否要开启战争?”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大明的经济在飞速发展,肯定是不愿意开启战争消耗国力的。
北方的鞑靼小王子现在在鞑靼部落内威信也在一天天下降,他肯定也希望借助一场战争重新取得在军中的威望,在鞑靼人心中的威信。
大明只要在南方和安南开启战争,鞑靼人未必不会伺机而动。
李东阳沉思片刻,道:“若是安南不同意,我们只有武力收复,这没得商量。”
费宏点点头,道:“若是按照李公此言,那我们完全可以将土地收回来,既然已经决定战争,又何必再费心思考此事?”
费宏没有反驳李东阳,其实他并不同意李东阳的战争说,因为大明在北方不是没有敌人,万一双面对敌,大明则无法兼顾,国力会被严重消耗,这与大明既定的发展目标不符。
不过费宏毕竟才入阁没多久,他也不愿意得罪李东阳,和李东阳唱反调。
弘治皇帝仿佛看出来了费宏的目的,于是问道:“如果朕不愿意开启战争又当如何?”
费宏道:“那就默认不处理此事,等时机合适,再将这块土地拿回来。”
李东阳摇头道:“什么叫时机合适?未来大明会如何,没人敢保证,如果现在不拿回来,未来还会有机会吗?”
久未开口的谢迁道:“不如这样,我们先按照陈策此前的策略,在南疆推兵军演,让安南见识我们的强大,然后再谈浪穷诏南方这块土地的事,相信那个时候安南也会冷静许多。”
弘治皇帝深以为然的点头道:“谢公此建议倒是可以一试。”
“此事就由谢公和费公你二人跟进吧。”
“喏!”
李东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弘治皇帝,按理说他是内阁收复,涉及到关乎国家领土完整的大事,应该由他这个内阁首辅去督促,却也不知为何皇上将此事交给了谢迁和费宏。
这难道是有意在抬高谢迁和费宏在内阁的地位么?
李东阳想不通,他似乎并没有得罪皇上,也没有做了什么不妥的事让皇上厌恶。
他当然不知道原因,因为他背后的茶陵诗派影响力太深,这些所谓的文官清流都以李东阳马首是瞻,未来朱厚照若是登基,这么大的势力在朱厚照面前虎视眈眈,弘治皇帝始终不安心。
所以他需要牵制住李东阳的权力,有意增加谢迁和费宏在内阁的地位权势。
在春三月的时候,爪哇和满刺加两国的使臣即将抵达大明,和大明谈贸易合作。
弘治皇帝并没有计划迎接两国,安排了太子朱厚照去迎接两国使臣,让费宏协同朱厚照处理迎接两国使臣之事。
费宏忙不迭拱手道:“微臣遵旨。”
弘治皇帝挥挥手,道:“成了,都下去办差吧。”
等内阁六部离去后,弘治皇帝对怀恩道:“去召太子来见朕。”
“喏。”
没过多时,朱厚照便背着手大喇喇来到暖阁,弘治皇帝躺在软榻上休息。
“父皇,叫我来干啥啊?”
弘治皇帝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的麒麟子,微笑道:“下个月满刺加和爪哇使臣要抵达大明谈贸易合作的事。”
“你代朕去接见他们,费宏会辅助你的。”
朱厚照摇摇头道:“父皇,你才是皇帝啊,你让我去接见他们干啥?我不去。”
弘治皇帝道:“厚照,你都成婚了,现在是个男人了,要帮着父皇分担事了。”
“不要任性,作为大明朝的储君,你该去接见他们。”
“还有,这段时间不要出去玩了,朕已经让你在京畿玩了两个月了,从明天开始,你来暖阁帮着朕处理奏疏。”
朱厚照瞪大眼睛,道:“父皇!你这是干啥啊,儿臣还是个孩子啊!你忍心让你的孩子去做大人的事吗?”
“你自己处理奏疏吧,我可没这个本事。”
他才不想每天去看这些枯燥的东西呢。
弘治皇帝无奈的道:“你怎么还是个孩子啦?都成婚了怎么能说还是个孩子?”
“父皇哪天要不在了,你咋办?现在多学一学,以后对你好,不要任性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