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皇室一家三口人坐在坤宁宫吃着饭,期间弘治皇帝还不忘对朱厚照耳提面命。
不过张皇后一句‘他还是个孩子,和他计较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让弘治皇帝哑口无言。
“你就惯着吧!就和你家那对兄弟一样,迟早惹出来的事朕都兜不住。”
张皇后不以为意,心道哪有你这个天子兜不住的事?除非他们刺杀天子,可自家两兄弟那德行,张皇后还是清楚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张家兄弟气喘吁吁的撩袍来到坤宁宫,弹了弹身上的雪花,满头大汗的道:“皇上,原来你这这里啊!我们找皇上你有要事禀告。”
弘治皇帝神色淡漠,你们有什么要事?怎么?又去抢人家地惹官司了?
不得不说,弘治皇帝对张家这两位国舅的脾性摸的也十分清楚。
只要不给他捣乱,那就是最好的事,伱们也别和朕说要事了,朕也不稀罕。
见弘治皇帝爱答不理的样子,张鹤龄忙不迭道:“皇上,咱们兄弟虽寻日看着悠闲,但实则也是忧国忧民之臣呐!”
“就好比最近大明的地灾,微臣就在想,这地灾不知要让多少百姓受苦受难,这都是其次,马上看着要春耕了,民间死了那么多耕牛,这耕牛不够,明年百姓耕种效率又要底下。”
“微臣这是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啊!”
卧槽!大哥你是真的无耻!
张延龄一直很佩服自家大哥的口才,这等不要面皮的话,居然说的如此堂而皇之?
要不是那个病鬼说这些,大哥你还会想什么大明的耕牛不够?
弘治皇帝微微抬了抬眼皮,乜了张鹤龄一眼,随口道:“哦,所以呢?”
张鹤龄急忙道:“所以臣发明了一种叫代,代耕架的东西,可以替代耕牛!”
弘治皇帝面皮抽了抽,不悦的道:“不学无术!”
“唐宋就有的玩意,你还有脸说是你发明的?”
什么?
唐宋就有这玩意了?那小子忽悠我?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张鹤龄有些尴尬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张延龄更绝,他都没听到弘治皇帝在说什么,只是见到大哥拉了拉自己的衣袖,便自己开始机械性的背诵起来。
来之前他们兄弟已经商量好了,一唱一和,大哥只要给自己动作,自己就要开始背诵那病鬼的话了。
张延龄淡淡的道:“皇上,是这样的,用一根长索将两個辘轳连接在一起,两人分别站于辘轳两侧,一人于其后持犁保持犁前进的方向……”
张鹤龄:“……”
你,你个智障,你完全没听刚才皇上在说什么?
谁让你背诵的?你疯了?
张鹤龄有种想捏爆自家兄弟鸟的冲动,很强烈,手都在袖笼内握紧了。
弘治皇帝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不过当听到‘手扳橛木,辘轳滚动代替纯粹的人力拉犁,如此便达到了节省体力的目的’的时候,弘治皇帝不由挑了挑眉。
这和唐朝王方翼提出来的代耕架似乎还真不一样。
改良过后的?
弘治皇帝来了兴趣,认真的抬眸看着张延龄道:“确实比唐宋要改良很多,省力的目的达到了,如何维持稳定性?”
弘治皇帝涉猎的书很多,农书自然也看过一点,虽然没有工部的工匠们那么专业,但也够用了。
不过这句话,把张延龄给问住了,如何维持稳定性?那小病鬼没说啊?
他只说了这么多。
莫非……他没说完?!
张鹤龄眼珠一转,方才捏死自家兄弟的冲动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剧烈的兴奋。
他一直在胆战心惊的观察弘治皇帝的表情,发现弘治皇帝的表情从先前的不在乎,到后面眉宇舒展,再到最后竟开始思索和认同的点头,甚至还有点欣赏的样子。
他就知道,那小子说的代耕架,不简单!
“怎么不说了?”弘治皇帝呆怔的看着张延龄一眼。
张鹤龄忙不迭接过话茬,对弘治皇帝道:“皇上,你觉得这代耕架如何?”
弘治皇帝沉默了一下,起身,竟连饭菜都顾不得吃,对张家兄弟道:“随朕去养心殿。”
“怀恩,你去将工部尚书徐贯给朕一同叫过去,让他带着一名精通农耕的匠官过来。”
“遵旨。”
张皇后和朱厚照饭吃到一半,呆住了,张皇后喃喃问朱厚照道:“你舅舅在说什么?”
朱厚照摇头道:“不知道啊,父皇好像很重视。”
张皇后一喜,看来自家的两个弟弟,也并非不成气候,这不是被皇上重视了吗?
养心殿。
大殿很安静,只有微弱的绘画声,工部尚书徐贯带来了一名精通绘画农具的匠吏,张延龄口述,对方则在作画。
只是画到一半后,那匠人和工部尚书脸色具变。
这不是传统的代耕架,是经过改良之后的!
传统的代耕架不能完全取代牛耕,但这种绝对可以!
只是,为什么只有一半?
工部尚书徐贯眸子赤红一片,抓着张延龄的衣领道:“后面的呢!快说!”
那表情像是要吃人。
张延龄差点吓哭了,唯唯诺诺的躲在大哥身后,让大哥张鹤龄给他撑腰。
张鹤龄大怒道:“老匹夫!你要干什么?欺负我家兄弟是吧?本侯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徐贯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赶紧对弘治皇帝道歉,然后抱拳道:“皇上!此改良后代耕架,或许,真,真能取代牛耕的效果!”
“不过只有一半,建昌伯只说了一半,还有后面的呢?”
“微臣敢确定,此物若是出来,大明就可实现人工耕种的阶段!”
北方的耕牛不多,不比南方,若是真可以用人力替代牛耕,再推广到北方诸布政司州府……大明之幸,百姓之幸啊!
弘治皇帝脸色也凝重了起来,看着张延龄道:“建昌伯,莫要卖关子,继续说!”
张延龄:“……”
我不知道啊,那家伙就说这么多。
张鹤龄微微一笑,道:“启奏皇上,刚才徐大人表情狰狞,像是吃人一般,我这个弟弟最经不住吓,此时可能都忘完了,只能等下一次在说了,实在遗憾。”
张延龄差点给自家大哥鼓掌,智慧啊!我家兄长的智慧,堪比卧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