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刘大夏现在还在刑部关着,商讨了这些日子,刘大夏其实怎么处理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顶多只是丢了都察院的官职,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处理,火烧航海图的旧事毕竟事出有因,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今天刑部会同大理寺处理的意见给出来了,刘大夏被革职,保留翰林学士的禄位。
虽然刘大夏被革职了,但翰林学士的位置保留下来,尽管以后升迁无望,但在官场毕竟还保留了一部分自己的势力。
他刚准备离开刑部的时候,就见内厂的番子拖着两条犹如死狗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刘大夏起初没注意,直到他听到了其中一名年轻人口齿不清的喊了一句‘爹’。
刘大夏蹙眉,却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犯了什么罪,竟被殴打成这幅鬼样子,居然被吓得逢人就叫爹。
刘大夏摇摇头。
“爹,救我……”
刘大夏愣了愣,怎么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他忙不迭回头去看说话的那名年轻人,盯了一会儿,才惊愕的道:“巡儿?”
“你怎么?这是怎么了?”
看着自己长子被殴打成这幅样子,一脸痛苦,牙齿被打掉完了,这还不算完,双手和右腿基本都被打断了,刘大夏面色顿变,一脸阴郁的指着那两名内厂番子道:“谁,谁让你们如此作恶的?!”
刘大夏听得声音都在颤抖,本打算离开刑部,此时愤然折返回去。
……
刘健府邸。
刘健现在有些坐立不安,在书房内来回走动。
刘张氏一脸焦急的道:“老爷,你别走了啊,杰儿该不会出事吧?”
刘健愤怒的道:“不会出事?!你看这个孽障去杀谁?”
“他是陈策!老夫都能被他拉下台,皇上对他的宠溺已经胜过了一切,你说会不会出事?”
“这个混账!谁让他擅自主张去杀人的?谁给他的胆子?!”
不管刘杰杀没杀了陈策,兹事体大,都不是他能承担的后果。
真要杀了陈策,那么刘家可能要完蛋,最起码刘杰肯定最少要被流放,甚至诛杀。
刘健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和二子都早早死去,现在只有刘杰这个独苗。
刘健无论如何也不能看到刘家无后啊!
“这个混账东西!”
刘张氏泫然欲泣的道:“老爷,杰儿这不也是为你打抱不平么?就是因为那个陈策将你拉下了内阁,杰儿才气不过。他是你儿子,他当然想为你出头讨公道了。”
刘健怒道:“老夫需要他讨什么公道?老夫技不如人!他要真有本事,早点科考为官,早点进内阁,这才是给老夫讨公道!”
老两口正在说话的时候,刘府的管事已从外面急促的走了过来。
“老爷,少爷他……”
刘健忙不迭问道:“如何?他不会真杀了陈策吧?”
管事摇头道:“没。”
刘健长舒一口气,那还好,没刺杀成功就有操作的空间,大不了他刘健亲自拉下老脸去求一求陈策,让陈策不要追究这件事,最后事情可能会被平息。
不然陈策真要追责,刘杰最少要去刑部呆一段时间。
可是管事却惶恐的道:“少爷,少爷被陈策给废了。”
嗯?
刘健震惊的看着管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刘杰被陈策给废了?
陈策那手无缚鸡之力,病魔缠身的样子,连老夫恐怕都不是对手,能废刘杰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怎么回事?”
管事道:“少爷被送去刑部了,牙齿被打烂完了,双手和一只腿全部被打断了。”
听着这话,刘张氏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刘健面色铁青,怒道:“陈纯简!你欺人太甚了!”
“去刑部!”
刘健当即吩咐道:“勿要坐轿子,给老夫备马,现在就去刑部!快!”
“喏!”
等刘健抵达刑部的时候,发现刘大夏正在和刑部尚书闵珪激烈商讨。
等刘健抵达后,刘大夏仿佛找到主心骨,对刘健道:“阁老!你快来主持公道!”
“吾儿和汝子被人打成这幅样子,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刘大夏还不知道刘健现在的境况,虽然刘健还挂着内阁首辅的位置,但实权已经全部交给了李东阳。
现在李东阳才是内阁首辅。
不过刘健虽然在家休息,但他内阁首辅的职位却依旧挂着,闵珪一脸无奈的道:“阁老大人。”
刘健愤怒的道:“吾儿在何处?”
闵珪道:“令子当街行凶,被押牢狱了。”
“放了他!”
闵珪咬牙道:“阁老,这不合规矩,令子当街行凶。”
“老夫让你放了他!”
闵珪沉默片刻,淡淡的道:“刘大人,本官公事公办,没有行凶不成就这么给放了的道理。”
既然你给本官甩脸子,那本官也就不客气了。
你还当你是内阁首辅?谁给你的底气这么和本官说话?
本来大家都保持面上的和气这不好么?欺负本官没脾气?
刘健愣了一下,刘大夏也震惊了,他实在不知道刑部尚书究竟哪里来的胆子,敢和内阁首辅这么说话。
刘健沉默片刻,对闵珪道:“老夫可否去看一看儿子?”
闵珪道:“这自然可以。”
刘健带着刘大夏,快速踱步进入了牢狱内。
刘健幼子刘杰和刘大夏长子刘巡已经被打的说话都不利索,浑身都在颤抖,五官扭曲。
“爹……救我,疼……”
刘杰艰难的开口。
刘健心如刀绞,王八蛋!陈策你这个畜生,你狂的没边了!
知道他是我刘健的儿子,你居然还敢下如此死手?
刘大夏此时心里也不好过,作为父亲的,看儿子被打成这幅样子,心里怎能好受。
“阁老啊!那陈策真的欺人太甚了!明知这是你我子嗣,竟然还如此下死手,他太狂妄了!”
“他是不是就以为他给大明立下功勋,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
“若是他再这样发展下去,和当初的太监汪植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宦官一个是奸佞宠臣罢了!”
“此子,断不可如此轻易放过啊!”
刘健咬牙,对刑部尚书道:“可否请郎中来先为吾子诊疗?”
闵珪沉默片刻,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