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伦文叙的婚礼定在十月十三日,这段时间他的家眷也陆续从广东前往京师。
梁储作为伦文叙的老师,特地在澄清坊大街给伦文叙赠送了一套宅院。
古代的师生不单单仅仅只是师生那么简单,朝大了说,老师就是第二个父亲。
伦文叙前途一片光明,梁储年纪已高,后代并未科举成功,他需要给他梁家后代投资未来,这定是稳赚不亏的,一套宅院而已,不妨事的。
宁知君始终没逃脱得了包办婚姻的结局,纵然她想反抗,纵然她父亲溺爱她,可又如何呢?
她其实早就知道陈策那边是没有任何希望的,而且以陈策那种性子,吴娘子和她同甘共苦那么久,就算最后他真打算娶妻,也不会娶旁人,更别提陈策也没打算娶妻了。
宁知君不能一直不嫁人,宁诚和梁储不断给她施压,她始终也没办法再反抗了。
……
北方的局面稳住了,东南的棋子也全部布好,就等着收网。
弘治皇帝的礼部使臣也带着锦衣卫和兵部细作去了倭岛,一切都在按照陈策的计划有条不紊的推进。
十月十二这天,从广东的车队一共五辆马车全部抵达京师,马车里面坐着的都是伦文叙的父母家眷亲属。
他祖上是广州府南海县黎涌人,父亲是实打实的农民,一个村落出现一名状元,这无疑是祖上烧高香了。
这群亲属一窝蜂全部住进了澄清坊大街的宅院内,伦父伦母和一众宗亲耆老们恭恭敬敬的见了梁储。
他们从伦文叙那里知晓梁储是京师高官,身份尊贵,一行人略显局促,不过索性梁储并没有看不起他们,倒是让他们心安。
当天上午,伦文叙便让府邸丫鬟下人带着一家人去澄清坊大街给这群亲属购买了崭新的衣服。
伦文叙则在院落内接待他的几名好友,其中他和湛若水最是交好,两人都是广州府著名的才子,在广州府的时候就私交甚好。
朱厚照今天下午的时候来槐花胡同约陈策明天出去秋游,这家伙明天好不容易东宫没课,这段时间在东宫又开始不甘寂寞。
“小老弟,咱们明天去宣大吧,我还没看过塞外的风景呢!”
陈策:“……”
这家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要是忽然出现宣大前线了,整个朝廷恐怕都能炸开锅。
兴是因为大明在北方取得了一场大胜,不知刺激到了朱厚照哪一根神经,让他能做出如此夸张的决定。
陈策摇头道:“我明日要去参加伦文叙的婚礼。”
朱厚照狐疑的道:“伦文叙?他为何给你发请帖?你们很熟吗?还有,他和谁成婚了啊?”
陈策摇摇头,他和伦文叙自然不熟,发帖的可能不是他而是他的老师梁储。
梁储知道自己和宁家此前有过婚姻,恐怕是担忧自己还在惦记着宁诚的女儿,所以才发帖给陈策让他断了念想。
“这梁储……额。”朱厚照忽然想到什么,惊呼道,“这伦文叙也不要脸啊!把你前妻给娶了?”
陈策嘴巴微微张大,拍了拍朱厚照的头道:“你少胡说!”
当今整个大明恐怕敢做这种举动的只有陈策一人了。
朱厚照也不气恼,嘿嘿笑了笑,道:“开个玩笑嘛,参加婚宴啊,好啊,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陈策:“……”
你是皇太子,你要去了,还不让整个论府轰动?那时候伦文叙最大的事可能就不是成婚了,而是接待你。
你这简直是捣乱嘛。
朱厚照道:“我不捣乱啊,我私下过去,也没人会知道,婚礼那天那么忙,梁储和伦文叙还能有空接见本宫啊?”
“本宫就是去吃席的。”
“好啦好啦,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日我随你一同过去。”
陈策噢了一声,不过还是不放心,对朱厚照叮嘱道:“你明天婚礼上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不知道为什么,陈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十月十三日,黄昏,伦文叙的婚礼即将开始。
陈策带着吴娘子,还有一旁兴奋的小花和朱厚照一同前去澄清坊大街。
小花和朱厚照都很是夸张,两人一天都没吃饭了,就等着在婚宴上大快朵颐,也是人才。
当然,是人才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还有两个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家伙,萎靡的跟上了陈策他们的队伍。
定睛一看,是张家两位侯爷。
嗯,这种事他们干的出来,不足为奇。陈策甚至都怀疑伦文叙压根没邀请他们。
抵达论府的时候,有几名正在收份子钱的老者和年轻人坐在府邸大门旁边。
负责收礼的是伦文叙的族叔、幼弟和表弟、堂弟。
张家兄弟眼珠子转了转,对陈策和朱厚照道:“你们的礼金给我吧,我们一同给上了,省得大家过去乱糟糟的,你们快进去抢个吃席的好位置,上菜最快的位置。”
陈策:“……”
他也没有多想,将自己的礼包交给张家兄弟,朱厚照也一样。
等陈策和朱厚照等人进去后,张家兄弟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礼包。
一人十两银子啊!
两兄弟对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走到上礼的老者面前,道:“张氏兄弟,一百文。”
“陈策一家人,一百文。”
那老者面皮微微抽了抽,想来之前收的礼金最低也都三五两银子,还没见过这么少的。
他认为伦文叙这种状元身份,最起码都属于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吧?怎么还有人上一百文的礼钱?
怕不是哪个混子混进来哦。
不过老者还是无奈的收了钱,目送张家兄弟进了府邸。
伦文叙的幼弟伦文彻一脸鄙视,埋怨道:“这一家人,真是大哥的朋友吗?”
“这点钱也好意思来吃席?”
“咱村现在都没这么无耻的人了,京师的人还真如此不要脸啊!”
伦家族老摇摇头,道:“算了,伯畴大婚之日,不要乱生事端,让他们吃顿饭而已,就当喂狗了吧。”
张家兄弟有气无力的坐在宴席的四方桌上,不悦的招呼道:“怎么还不上菜?快点上菜啊!饿死我们了!”
尼玛,陈策忽然觉得和他们坐在一起十分羞耻,人家还没成婚呢,你就嗷嗷要吃饭了,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