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biqugu.info “父皇,不,父亲大人,怎么样?”
等胡季犛回到了被朱棣赐予的宅邸里,胡元澄和胡汉苍都迎了上来。
胡元澄的神色还比较镇定,可此时胡汉苍的面上却满是慌张和不安,一滴汗水自额角流了下来,他也顾不得擦拭,只顾着向老父亲胡季犛询问。
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哪个人不害怕死亡的,更别说是像胡汉苍这样从小就生活在权力的中心,锦衣玉食之中的人了,如今来到异国他乡,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又怎能不恐惧呢!
而他下意识所仰仗的,也唯有自己的父亲了。
毕竟,他能登上皇位,完全就是因为他的母亲是陈朝的公主,他作为次子有着一半的陈朝皇室血统,而作为长子的大哥胡元澄则并没有,胡季犛正是因为这一点,才选择了他。
跟胡汉苍不同,今天刚去工部兵仗局报道的胡元澄则显得沉静得多,大明的气度明显超出了他的预料,事实上,如果大明把他们几个人衣食无忧地供养起来,才会让他担忧,而现在,他对前途性命的担忧,已经很少了。
嗯,如果胡元澄知道,在没有姜星火干扰的历史线,他能一路做到工部尚书,完成在两个国家同时位极人臣,想必胡元澄这时候就已经满是干劲儿了。
不过以胡元澄的聪明才智,也知道父亲这一趟不会很顺利,毕竟大明的庙堂,可是水深得很,想必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探出个具体深浅吧。
胡季犛并没有马上回答两个儿子的问题,他先是回到屋里,然后找出了屋里佛龛下的木鱼.这是宅邸的常规配置,因为明初虽然佛道不兴,但在上层社会里,尤其是贵族女子这里,佛教依然很有市场。
胡季犛一边用那双满是老人斑和青筋的手拿着木鱼槌敲击着木鱼,制造出了一些声响,随后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这次去,收获已经出乎了预料,不仅见到了在大明被称为黑衣宰相,六位公爵之一的荣国公姚广孝,而且”
说到这,他又停顿住了,脸上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之色。
胡汉苍见状心中更加紧张了起来,他深知,老谋深算的父亲很少会露出这种神情:“而且什么?”
“父亲见到了国师?”
胡元澄的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尽力保持冷静,猜度着问道。
“不错,就是那位在大明百姓的传言中是谪仙转世的国师。”
胡季犛轻吸口气,将刚才在总裁变法事务衙门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两位儿子。
听完之后,胡汉苍的身体晃了几晃,差点没倒在地上。
他万般不敢相信这种事居然是真的:“父亲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神仙似的人物?”
“父亲,这、这是真的吗?”胡元澄也有些不敢置信。
胡季犛重重叹息道:“为父岂会骗你们,若非是真的见了这位国师的本事,我也万不会如此说来的,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胡乱弄的那些,错在哪都不知道,岂不可笑?”
说完,胡季犛怔怔地看着两个儿子,如今他们都是丧家之犬,回国复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毕竟按照交趾布政使司和复国后的陈朝的情况,那些之前暗中抵制他们的旧势力,已经大规模的卷土重来了。
这种东西,就像是给棺材盖上,一铲子一铲子地埋沙子,若是埋实了也倒罢了,可若是让人揭棺而起了,那可就真是彻头彻尾的前功尽弃,而且再想把人按回去,可谓是千难万难。
所以,他们也只能在大明另谋出路了。
“只是按父亲所言,这位国师,虽然有惊人的能力,可却对于权术,未见得如何高深.更何况,似乎自己的势力也并不强大,更多的是来自于大明皇帝的支持。”
“正是如此。”
胡季犛微微颔首,下巴颏的银须也跟着颤了颤。
但他话锋一转,旋即说道:“可那黑衣宰相姚广孝,却绝非是善与之辈,其人心术之深,实在是令我都感到不寒而栗,这二人互相配合,再以那天下第一才子解缙鼓噪唇舌为其鼓吹,又有礼部之卓敬、户部之夏原吉为其左右羽翼,委实是不可小觑的。”
“父亲的意思是?”胡元澄有些明悟。
可胡季犛却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随后重重地敲击了几下手中的木鱼,撂下一句话。
“接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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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山。
昔日豪华气派的别墅区已经被拆了个七七八八,这里是曹国公府的产业,李增枝自然是想怎么嚯嚯就怎么嚯嚯。
“你说咱二爷是图个啥?这么好的别墅不要,推平了开煤矿。”
“谁晓得呢,这煤矿能挣几个钱,现在家家户户用的都是木炭。”
“哎呀,你懂什么,咱二爷也不舍得拆,但是没办法。”
“真的假的,咱二爷可是出了名的豪横,还有让他没办法的事?这煤矿谁让开的?”
“当然是真的,刚才我跟管事去换班,伱猜我看到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