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62小说网 > 武侠 > 剑指魔界 > 八十六、深海巨怪

剑指魔界 八十六、深海巨怪

作者:剑指魔界秋成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4-11-25 10:58:45 来源: 62小说网

( ) 夏宇龙思索着回道……

跳入深潭中后,狂狮越潜越深,夏宇龙趴在它背上不敢松手,渐渐地陷入了昏迷。

夏宇龙依稀记得,狂狮猛地抖动了身子,把他给甩开了,狂狮自个儿往潭底下游去。

他越睡越沉,浑浑噩噩之中,听见了仙儿的哭喊声,还有小机灵念的佛国慈语。

就这样,他从昏迷中惊醒过来。

向潭底看去时,只见狂狮的身子越来越小,他使出全身气力,追了上去,又骑到它的背上。

狂狮不但没有咬夏宇龙,反而变得十分温驯起来……

听到这里,寒门孤火总算明白其中的原委了。

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看着夏宇龙,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狂狮终究还是看人认主,驾驭不了它的,它又岂会将之放在眼里,万事贵在坚持,臭小子这点比爷爷好得多了。”

夏宇龙笑了笑,说道:“我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当时在水下我已经陷入了昏迷,定是仙儿和小机灵在岸上唤醒了我,否则我真有可能回不来了……”

话音未落,大胡子抢着说道:“是咧是咧,仙儿呼喊着你的名字,哥哥、哥哥,我不能没有你啊,你也不能没有我啊,仙儿心碎啊,你快回来吧,快回来吧……”

他越说越带劲了,完全没有理会张仙情绪变化。

还学着她轻揉双眼,哭泣的样子,继续说道:“不知道我这般伤心地哭泣,有没有感动上天呢,哥哥啊,你还没看见我与胡大哥成亲呢,我们已经定了……”

“住口!”张仙嚷了起来,她又急又怒,岂能容忍大胡子这一通胡扯,“死……胖子,我有说那些话吗?你又在添油加醋了,是,我承认,那……那时候我真的很担心哥哥,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哥哥是天底下我最爱的人,妹妹爱哥哥难道有错吗?像你这副嘴脸,天底下的女人死绝了,都不会爱你,再多嘴我……我一剑杀了你……”

只听得“呲”的一声,张仙利剑出鞘,剑尖直抵大胡子喉咙。

她双眼布满了血丝,很显然,大胡子的话已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已无法再忍受了。

大胡子双手高举,一副无辜又无奈的样子。

他矗立于原地一动不动,心中却是欢喜得要紧。

对于张仙的盛怒容颜,他却发现了另外一种美,而且还是莫大的享受,或许是太深爱她的缘故。

“对,刺进去,刺进去,这小子说话总是这么不中听,刺进去,替爷爷出口恶气!”

寒门孤火在一旁拍手叫好,煽风点火起来。

眼见剑尖就要从大胡子的喉咙刺了进去……

夏宇龙抓住了张仙的手,轻声道:“仙儿,不可胡来,胡大哥嘴上图个痛快,咱又不是不知道,你越是这般,他越是高兴,快把剑收起来,听话!”

“嗯!”张仙跺了跺脚,撒起娇来,“哥哥每次都向着死胖子,这厮嘴贱得很,之前的事我已不再计较,可是他总是狗改不了吃死,我今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她狠狠地瞪了大胡子一眼,又道:“你看什么看,看你眼睛这般贼,今天我得刺瞎你一只眼睛不可……”

说着,提剑便要向大胡子的脸上刺去。

“胡闹!”夏宇龙夺了张仙手中的剑,“当”的一声入了鞘。

就在此时,海面上发出“哗啦”一声巨响,狂狮从海底猛然窜出。

又听得“砰”的一声闷响,狂狮的四腿已稳稳落在了甲板上。

整个帆船往水里沉了片刻,而后又缓缓地浮了上来,

狂狮矗立于原地,闷头发出几声低吼,猛地晃动着身子,将身上的水珠摇得四处飞溅。

夏宇龙又喜又气,压在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他抢上前来,揉搓着狂狮的鬃毛,嗔道:“你这不听话的狮王,让我们好不担心,还不快去给爷爷道歉!”

看到狂狮归来,张仙把先前的不快,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她俯下身来,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是不是在巨洞中呆得腻歪了,到处跑去玩了?”

看着张仙高兴,大胡子也乐了……

他嘿嘿笑道:“是咧是咧,别说小动物天生贪玩了,有时候就连我们也是爱玩的,无聊的时候,也得给自己找找乐子不是!”

小机灵走上前来,拨动手中的佛珠,接话道:“阿弥陀佛,识得癫狂语,归来是重生,他日化烟尘,和睦在历历,甚好甚好。”

船上的人只有寒门孤火一言不发,狂狮归来,他自然为之高兴,但他嘟着嘴,仍处于气愤难堪之中。

狂狮在夏宇龙和张仙身旁撒娇片刻,便向小机灵身前走来,扑通一声四脚跪地……

它凝视着小机灵,眼神满是虔诚和无辜。

在场的人都为之惊呆了。

小机灵伸出食指,在狂狮的眉心轻轻一点。

狂狮低吼几声,从它的头顶溢出了一股妖黑之气。

它猛地摇着头,一副狂躁不安的样子。

小机灵展开右掌,放置于狂狮的头顶上,左掌慢条斯理地拂过它的头顶,将那股妖黑之气全都收入了袖中。

片刻,狂狮又发出一阵哀嚎,两只眼角渗出了几滴眼泪。

小机灵替它拭去泪水,说道:“阿弥陀佛,天涯渺茫是归路,冥冥恍恍念旧主,日落西方何所思,前程大道是坦途。”

狂狮一脸憨憨地趴在小机灵身前,吐出几声鼻息,点了点头,安静而虔诚地凝视着小机灵。

大胡子不可思议地嚷道:“小和尚,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呢,今后我可得向你学习了!”

“哥哥,我还道小和尚每天只会打坐念经,想不到他还能感化猛兽,我们算是大开眼界了!”

张仙看着一脸惊异的夏宇龙也说道。

小机灵佛慈般地感化狂狮,更坚定了夏宇龙先前的猜测。

原来他在深潭里,恍如隔世般醒来,果真是得到了小机灵的帮助和顿化。

他又惊又喜,不由得感慨道:“小机灵睿智聪明,乃佛界神童也,以后还请小师父多多指教……”

说着,他双手合十,对着小机灵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

“哦……我也是……”

张仙着急地跟随夏宇龙行了躬身礼。

大胡子和寒门孤火一脸茫然地也照做了样子。

小机灵颔首微笑,一一回了礼……

说道:“哥哥、姐姐,你们都太客气了,我哪是什么神童,只是从小就遁入了空门,多读了几年佛经,对某些事情有自个儿的看法罢了。”

大胡子啧啧叹道:“不过,想想小和尚的身世其实挺悲惨的,一出娘胎,就被爹爹妈妈遗弃在破庙前,还差点被野狼给叼了去……”

话到此处,他长叹一声,又道:“自小与师父一起长大,念不好经还时常被师父责罚,不识人间烟火,这么大了连爹爹妈妈都没见上一面,其实也怪可怜的,天生就是佛童的命啊!”

大胡子的一席话,听得夏宇龙他们三人心里都颇为沉重,他们无不唏嘘长叹,同命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帆船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张仙走上前来,替小机灵整理了凌乱的衣襟……

红着眼嗔道:“傻孩子,你咋什么都与这胖子说,你不知道他嘴贱么,他的嘴把不了风,什么都要说出来,没有那事儿他也会说出来,哪会顾及到他人的感受,听姐姐的话,以后少与他来往。”

小机灵笑了笑,正要开口说话……

大胡子却抢先说道:“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嘛,上天对每个人都不会这般绝情,这不给了小和尚佛家的智慧了嘛!”

他向寒门孤火抛去一个眼色,问道:“老爷爷,您说呢?”

寒门孤火一脸委屈,他正专注着小机灵身旁的狂狮,哪有心思去搭理大胡子。

小机灵自然能看出寒门孤火的心思,他看着夏宇龙问道:“哥哥,待我将感化了的狂狮赠予老爷爷如何?”

夏宇龙心下大喜,笑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张仙也拍手叫好,笑嘻嘻地道:“本来就是爷爷的,我一百个赞同!”

“好,妙极妙极。”大胡子也竖起了大拇指,但心中却仍旧有些不痛快。

小机灵双手合十,默念佛经片刻……

伸出右手,将食指又轻轻地点在了狂狮的额头上:“阿弥陀佛,万世苍生皆有灵,佛国苦海思旧主,浩难劫数终归去,一脉传承续人新……”

他凝视前方,又缓缓地道:“你的灵性与佛性就此相伴相生,印堂上已佛光普照,寒门老爷爷已是你的新主,你一定要好生待他,去吧!”

狂狮点了点头,低吟着走向寒门孤火,趴下身子,将头靠在了他的脚上,撒起娇来。

寒门孤火又惊又喜又怯,癫狂地笑了几声,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别闹了,我知道你认亲了,今后别再调皮就是了……”

此时的他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他扔下狂狮,癫癫痴痴地笑着向船头跑去。

狂狮却不依不饶,屁颠屁颠地紧追于寒门孤火身后,他们很快就嬉戏玩闹起来。

经过这番磨合,帆船上的氛围变得越来越融洽,人人皆大欢喜。

他们把所有的不快和烦恼都抛在了脑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愉快的笑容。

在船上他们时而追逐嬉闹、时而醉闻海风、时而凭栏远顾、时而又趣逗憨鱼,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闲情逸致。

帆船离东海岸越来越远,岸上的延绵青山,早已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自深空中俯瞰,帆船犹如一张金红色的叶片,点缀于一望无际幽蓝色的幕布之中,又如一只千足虫,爬行于广袤无垠蓝色沙海之上。

偏西的太阳正投影在深海之中,呈现出一海两日的绝佳美景。

赫然间,落日四周残云翻滚,西边的天际上一片绯红,看得夏宇龙他们好不沉醉其中。

这便是“四览苍穹连碧海,风展细波一叶舟,红日西沉映两天,绝美云霞姗姗来”。

天色渐渐地暗淡下来。

夏宇龙他们在帆船的顶楼上又生起了一堆篝火。

五人围坐于篝火边有说有笑地。

张仙自个儿分担了烤山薯的任务,她将山薯鲜美的肉质一块块地掰下来,分给在座的每一个人。

大胡子自从坐在篝火边起,嘴里的话一刻也没停下来。

他不时地夸耀自己的板斧有多么地神奇……

“如果没有阴阳板斧助阵,恐怕这船还得悬吊于巨洞之上。”

这句话不知他说了多少遍。

的确,大胡子不说,夏宇龙他们也都知道双板斧的厉害。

起初,还有人应和他,但说得多了,每个人都听得倦了、烦了。

他又转换了话题,炫耀自己巧取板斧、苦战妖蝠的勇猛战绩。

其实,他这般“苦口婆心”,无非是想得到张仙的青睐和肯定。

张仙打了个哈欠,长叹一声,苦笑道:“胡大哥,您不仅胆识过人,而且也是个话痨啊,别只顾着说话了,快把您嘴角的唾沫星子给擦了吧,看起来怪恶心的。”

“妹妹好眼力,哥哥今后得注重形象不是!”

大胡子嘿嘿一笑,伸出右手,那破烂的袖子,在嘴角上快速一抹,唾沫星子裹挟着山薯渣子糊了一嘴。

有些还圈进了浓密的胡渣子里。

他即刻去清理,谁知手上也沾有黏糊糊的山薯,越清却是越多,浓密的络腮胡竟裹成了一团。

他脾气暴躁,抓狂似地挠了片刻。

随后便抽出板斧,将脸上的胡须剃了个精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但离“帅”字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不过,他的此番夸张的动作,惹得张仙大笑不停。

夏宇龙也忍不住笑了,他往火里添了几根柴,说道:“其实这胡子,有时候也是个累赘,唉,我看大家都吃饱了,咱们就来说说有关胡子的歇后语,可好?”

张仙提振了精神,拍手叫好,说道:“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与我们对歇后语,这俏皮话可是好久没有对了呢!”

大胡子挠着头也应道:“我学识没你们渊博,你们别太为难我了,嘿嘿,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担待啊。”

寒门孤火懒洋洋地靠在狂狮身上,他一言不发。

张仙看着他,俏皮地问道:“老爷爷,您呢,人们常说姜是老的辣哦,您知道的怕是比我们还多?”

“嘿嘿哈哈……”寒门孤火癫狂地笑出几声,坐直了身子,回道,“既然死丫头拍了我的马屁,那我就陪你们玩玩,你们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便是!”

小机灵也睁开了惺忪朦胧的眼睛,他双目炯炯有神,睡意早已消散于云霄之外。

此时,船上的每个人都神采焕发,早已做好了“战擂台”的准备。

夏宇龙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就先从我这里开始吧,每人出十题,以抢答的方式进行,谁答得多,下一轮就由谁出题。”

五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夏宇龙便开始出题了,说道:“胡做眉毛一把抓……”

话音未落,大胡子抓着自个儿的胡渣子,抢着说道:“乱了套,你们看,像我这样,不就全都乱了套么,嘿嘿,对吧!”

张仙纠正道:“说错了,这叫主次不分,这都不懂,枉你长了一嘴的胡子,哈哈,看把你急的,下次等哥哥说完了再回答嘛!”

看见张仙对自个儿没先前那般冷淡无情了,大胡子红着脸、挠着头,点头哈腰地连连称“是”,春天的暖风,又在心里呼啦啦地吹响了。

夏宇龙又道:“且听第二题,张飞翻脸……”

“吹胡子瞪眼,嘿嘿,这个我知道,三国时候蜀国的大将,我也最喜欢张飞了!”大胡子咧嘴一笑,环视着在座的。

“这回就对了!”张仙拍手称赞。

寒门孤火撇了撇嘴,看着大胡子说道:“你小子翻脸的时候,不是吹胡子瞪眼是什么,你恐怕就是张飞的魂魄来投胎的吧?”

“嗨,哪有这回事,糟老头子别胡扯,张大将军虽然勇猛过人,但他嗜酒如命,喝酒后耍酒疯,爱打骂部将,我不像他这般不近人情……”

大胡子虽是这样说,但他却高兴得要紧,他最喜欢别人将之比作关张二人。

他搓着脸上的络腮胡,又道:“张大将军作战勇猛过人,这方面是与我相当的!”

“呸,你就吹吧你!”寒门孤火很是不屑,右掌在鼻边扇了扇风,“这大话就如同响屁一样,又浓又夸张,话说张将军狂吼当阳桥,吓得曹操三名猛将当场吐血毙命,也吓退了曹军几十万大军……”

说着,他向大胡子看来,又道:“你能与他比吗,一天只懂在这耍嘴皮子,仙儿说得没错,如果吹牛要上税的话,恐怕你早就穷得叮当响了!”

大胡子胸中憋了一口气,瞪大双眼向寒门孤火看去,眼神充斥着愤怨与无奈。

他们二人之间的友谊,就像风中的残烛,在苦苦地死撑着。

“唉,你别看着我,我生平最恨那些做不了任何事情,还自诩为某个历史人物的人,没错,你的板斧是厉害,方才我与龙兄弟都惯着你,但我们可没把你给捧上天了!”

话毕,寒门孤火呼出一口长气,懒洋洋地靠在了狂狮身上,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一口气出得真爽……

他想,这小子得意起来就是飘,咱今后不会再惯着他!

“这……这张大将军……投……胎……”

大胡子又气又怒,他语无伦次,支支吾吾地要进行反驳。

张仙担心他们又要争吵起来,抢着说道:“唉,其他的咱暂且不论了,今儿比的就是嘴皮子,请哥哥继续出题便是。”

“嗯,好,你们都听好了,四肢长胡子?”夏宇龙又清了清嗓子,语速也变得快了许多。

“毛手毛脚!”张仙也加快了语速。

“拉胡子过河?”

“谦须,谦虚!”

“阿婆留胡子?”

“反常!”

一连几个歇后语下来,都被张仙抢着答了去。

到她出题时,她善于察言观色,照顾到了每一个人,将现场的氛围和节奏拿捏得死死的。

当小机灵说到佛家歇后语的时候,可谓是妙语连珠,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

西边的火烧云,不知在什么时候全都消退了。

天色已经黑尽,一轮圆月漂浮在东边的海平面上。

圆月洁白如洗,就像在深海中刚沐浴出来,是这般的含羞和净美。

一阵阵晚风拂来,让人心旷神怡,但清凉之中又夹杂着些许的寒意。

圆月渐渐升高了……

夏宇龙他们脸上都显露出了困意,歇后语也说成了困倦语。

轮到寒门孤火来说时,他却撂了挑子……

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我懂个屁的谚语,与你们后辈我没什么话可说,我不理你们了,夜深了,你们自个儿找个地儿睡觉去吧,我要守夜去了。”

说着,他骑上狂狮钻进了屋内。

夏宇龙和张仙却也不与之计较,二人相视一笑,均无奈地摇了摇头。老爷爷这般古怪的脾气,随他去便是了。

大胡子心中仍不服气,他张着嘴,本想怼寒门孤火几句……

张仙急忙向他使了个眼色,急道:“胡大哥,不可再乱说话,老爷爷累了要去休息了,他的体力不如我们年轻人……”

话音未落,寒门孤火已从屋内走了出来,只见他头上戴着一顶古铜色的八角帽。

帽檐宽大,呈扇形状,帽子正中间,镶嵌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骷髅头。

骷髅头下边交叉着两根白骨,看起来怪异吓人。

他的右手手指在帽沿上弹了几下,“当当”的清脆声响起,原来这八角帽也是个铜家伙。

大伙儿都看傻了眼。

寒门孤火走上前来,癫狂地笑道:“怎么,都不认识我了吗?谁说我老人家的体力不如年轻人了,哼,今晚我要守夜,你们睡觉去,明天还有……”

话到此处他却罢了口,即刻用手捂住了嘴,害怕别人知道似的。

“还有什么?”夏宇龙善于捕捉这不经意间的悬念,追问道。

寒门孤火又癫狂地笑了几声,回道:“臭小子,又在胡思狂想了,养足了精神还要赶路,反正这一去都得死,你们一个个的都得死,不如玩个痛快,睡个充足。”

张仙乐哈哈地笑了,说道:“爷爷又在胡说了,有爷爷护着,我们哪这么容易死……”

说着,便伸出手去取寒门孤火头上的那顶帽子。

寒门孤火机敏地向右一闪,躲过了她的纤纤细手。

张仙急了,哀声求道:“爷爷,就让我看看嘛,反正我又戴不了,我看看就还给您?”

寒门孤火瞪了张仙一眼,嗔道:“死丫头,这是船长的专有的东西,岂能让你随意乱碰的,戴在我头也不是能看见的嘛!”

他环视了其他几人,双手叉起了腰,将头昂得高高的……

又颇为得意地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在海上一切都得听我的,你们都得呼我一声船长,嗯,今后就叫我寒门船……”

他摇了摇头,癫狂地笑了几声,看着夏宇龙和大胡子问道:“难道你们就没有给这船,起一个好听的名字吗?”

夏宇龙笑了笑,回道:“叫幽灵帆船,是胡大哥起的,乃船底下蛇形水藻,发出悠悠哀哀的响声而得名。”

大胡子眉开眼笑,以为寒门孤火会夸赞他一番……

却听见寒门孤火啧啧两声,说道:“很不入耳,听起来挺瘆人的,勉勉强强还行吧,我也卖给胖子一个面子,今后你们就叫我幽灵船长吧!”

大胡子咧嘴一笑,讽刺道:“可拉倒吧你,还幽灵船长,我看你就像一个海盗,专在海上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我们都被你骗了,上了你的贼船,被你买了还替你数钱,其实最精鬼的就是你!”

寒门孤火本想挖苦大胡子几句,但心想,这几个后生不自量力,离死不远了,何必还要言语相激……

他阴阴一笑,领着狂狮向楼下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等着瞧,你们等着瞧,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不多时,楼下便传来了寒门孤火癫狂的笑声,又道:“是你们自以为是,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这似马非驴的癫笑声,让大胡子听得很不顺耳……

他连“呸”几声,气道:“糟老头子说话太难听了,狗屁的幽灵船长,你们见过马是怎么笑的吗,与糟老头子一样龇牙咧嘴的,哼,应叫他马笑料船长,还好他那顶帽子不是绿的!”

张仙哈哈笑道:“胖子,你就少说两句吧,你再怎么损老爷爷,也还不得呼他一声船长嘛!”

“哼,这死老头子心思坏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老是想整死我们,要不,咱一不做,二不休……”

大胡子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双眼瞪得圆圆的,他伸出手掌比示出割脖子的动作,将声音压得低低的,脸上充满了杀气。

他朝船底看去,又道:“给仙儿妹子与他套近乎,我在背后给他两板斧……”

说着便抽出了腰间板斧。

夏宇龙上前阻止道:“胡大哥,不可胡来,更不可胡乱杀生,老爷爷虽有不对之处,但也罪不至死啊。”

张仙有些茫然,看着夏宇龙问道:“哥哥,老爷爷真会整死我们吗,他嘴上老是说你们都得死,你们都得死,狮王他也弄到手了,莫非他真要整死我们不成?”

夏宇龙一脸凝重,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了主意……

踌躇之际,三人同时向还盘坐于篝火边念经的小机灵看去。

夏宇龙俯下身来问道:“小机灵,你对这事怎么看,莫非老爷爷真要谋害我们不成?”

小机灵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望向清冷的深空。

片刻,他轻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想不到龙大哥却也是这般糊涂,老爷爷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一切随你们的臆想便是,龙大哥要如何做,小机灵誓死追随,你们随意吧,我要念睡佛经了。”

话毕,小机灵又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念起了他的经语。

“嘿!”大胡子急了,咬着牙对小机灵指指点点起来,“这话说得吊胃口,说了也等于是没说的嘛!”

突然,张仙指着下方轻呼道:“哥哥,你们快看老爷爷。”

夏宇龙和大胡子探出头,循着张仙的指向看去……

只见狂狮正安静地趴在船头,寒门孤火则躺在它身上已呼呼睡去,那顶八角帽半掩在他脸上。

大胡子兴奋不已,但又有些小紧张,压低了嗓音,说道:“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先下手为强,不然一切都晚了!”

话到此处,他凝视着夏宇龙,只等夏宇龙点头。

夏宇龙坚定地道:“不,老爷爷绝不会加害我们,他嘴上虽是不饶人,但心里却护着我们,在镇上他救了小机灵,还助我们找到了帆船,他的言行虽十分的怪异,但并非恶人……”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大胡子,又道:“狐妖与你打斗,他还救过你的命,而且爷爷为了不让我们挨饿,还特地在船上备了这么多山薯。”

“嗯,照这么说来还真有些道理,糟老头子虽说疯疯癫癫的,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大胡子点着头,将板斧放入了腰间。

夜风袭来,在船上刮得呼呼作响。

张仙再次向船头看去,

只见寒门孤火趴在狂狮身上一动不动,他依旧安然入睡。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句:“爷爷,夜间风大,睡在外边会着凉的,您要一床被子盖么?”

寒门孤火并无应答,怕是早已进入梦想了。

大胡子嘿嘿一笑,说道:“这糟老头子犟得很,狂狮已经到手了,他才懒得理我们,最好是让他在外边冻死算了!”

“屎胖子,我又是哪里招惹你了,还望您嘴下留情,放过我这个将要入土的糟老头子。”

船头上传来了寒门孤火平静浑厚又带刺的声音……

紧接着,寒门孤火又道:“哼,臭小子,如果你们再不养足精气神,明天别怪这东海无情!”

他癫狂地笑出两声,“你们不是想取我性命吗,等我睡着了尽管来取便是,我这脖子也挨不了你那一板斧,哼,赶快睡觉去,如果还在上边叽叽歪歪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两股真气自寒门孤火身上闪电般溢出。

“轰轰”两声,夏宇龙他们脚下的甲板上,赫然出现了两个掌印,三人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几步。

张仙乐了,扯着嗓子喊道:“老爷爷的耳朵真灵啊,我们何时说要杀爷爷了,是爷爷自作多情,胡思乱想的吧,方才我还说要拿被子给爷爷呢,爷爷为何又没听见,呵,骨头里你专挑刺来选!”

“哼……死丫头……”寒门孤火将身子转了过去,“就数你话多,天色不早了,你们怎就这么有精神,你们不睡觉我要睡觉,哼,臭小子,睡不睡觉全凭你一句话,莫要把你的兄弟姐妹往绝路上带,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夏宇龙岂会不理解寒门孤火此话的深意,他“哦”了一声,应道:“爷爷,您安心睡下,我们也都去歇息了。”

……

夜已经很深了,夏宇龙他们四人也都各自睡去。

张仙侧躺在二楼中间那间房的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经过这两天的折腾,自她躺在床上的那一刻起,才切身地感觉到已经困乏到了极致。

夏宇龙在隔壁那间房也很快睡着了。

小机灵依旧盘坐于原地,在梦境之中,他早已只身前往佛国苦海,与西山佛祖展开了天道佛法的辩论。

大胡子则来到一楼,四脚朝天地躺在桅杆下。

他将双板斧紧握于掌中,与寒门孤火打了个对门。

睡意却很是浅显,他不时地眯斜着单眼,偷看寒门孤火的动静。

只要糟老头子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便会与之搏命。

他时而佯装呼噜声大作,时而又心烦意乱地抓挠着全身,时而又响屁连天……

寒门孤火虽然多次被他吵醒,但对他这么折腾并不当一回事。

心中还嘲笑道:“这屎胖子比一个娘们还难缠,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哼,该留意的地方,他不去关心,不该关心的他,又却是这般恶心,但愿明天你能躲过这一劫。”

……

清冷的月光下,在东海岸边,灵界狐妖一身红装,衣袂飘飘地矗立于巨石之上。

她眼含热泪,一脸忧郁之色,目不转睛地望着茫茫大海,待几行热泪流下,她吹起了笛箫来。

悠扬婉转且勾人心魂的箫声,飘荡在东海之上,飘向了深海之中。

一曲吹罢,狐妖驻足远眺正前方的圆月,自言叹道:“圆月高冷夜未央,东海茫茫费思量,奈何只是悲伤客,一世轮回鬓满霜……”

她顿了片刻,悠悠哀哀地道:“哥哥,你能否知晓此刻妹妹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妹妹一定等你回来……”

热泪再次模糊了狐妖的双眼,那动人心肠的笛箫声,也再次萦绕于东海岸边。

这便是“凉曲悲风连天涯,殇殇月色无处话,命运弄人红尘客,箫声散尽倍牵挂”。

恍恍惚惚的梦境中,夏宇龙正手持神龙斩魔剑,与天魔战神在九重天界上死死纠缠。

天魔战神面部模糊,七孔之中飘逸着丝丝缕缕的妖黑之气。

三界正邪两股势力的厮杀,已陷入了胶着,凡界早已沦陷为一片焦土。

“唰唰”几声……

天魔战神手中的恶魔之剑,已从黑暗中刺出,直抵夏宇龙胸膛。

也正在此时,夏宇龙被天魔战神身上,那几百万只妖灵虱子包围。

眼见着邪恶之剑,就要从他的心口处刺进去了。

青岚自夏宇龙身后幻化而出,那邪恶之剑从她的腹部刺了进去。

“啊!”

青岚在惨叫声中魂飞魄散,头顶上的七彩仙环也消散殆尽。

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衣裙。

她紧握着夏宇龙的手,颤声道:“哥哥,保……保重……快走!”

青岚挣脱了夏宇龙,自九重天飘落而下。

又听得“呲”的一声……

邪恶之剑刺进了夏宇龙的胸膛。

“呀!”

夏宇龙发出一声怒吼,使出洪荒之力,扫出神龙斩魔剑。

天魔战神被拦腰斩断,化作一股股妖黑之气,逃之夭夭了。

“青岚……”

夏宇龙幻化成蛟龙,向天边追撵而去。

眼见着青岚瘦弱的身子骨,就要掉进一片荷花池中了,夏宇龙将她揽入了怀中。

“岚儿,你快醒醒,我是哥哥。”

青岚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凝视着夏宇龙,微微一笑……

柔声道:“哥哥,勿念、保重,我将化作荷花金莲子,在这池中渡劫重生,待下个轮回,与你再续前缘……”

话音刚落,青岚的身体,已在夏宇龙怀中消散成烟。

一颗金黄色的莲子,从他的掌心滑落,掉入了荷花池中。

夏宇龙伤心欲绝,一起跳进了荷花池里。

突然他眼前一黑,青岚血淋淋地从荷花池中幻化而出。

她对着夏宇龙微微一笑,轻柔道:“哥哥,我是芯儿,我是芯儿啊,哥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

夏宇龙轻踏着荷叶飘飞而去,将蓝芯揽入怀中,心疼地道:“芯儿,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蓝芯依偎在夏宇龙厚实的胸膛上,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哥哥,我不是芯儿,我是狐妹……”

“啊,是你,芯儿呢?”

“我真是芯儿啊,芯儿已是将死之人,今后有狐妹和仙姐陪着,哥哥勿念!”

“哥哥,我是狐妹,我是狐妹……”

“不,不,芯儿你别走!”

夏宇龙叫喊着从床上猛然起身。

他靠在床头,拍了拍胸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自言道:“原来是一场噩梦!”

待安定了心神,夏宇龙这才发现,泪水已打湿了枕巾。

他来到窗前,仰望高悬的圆月,望向宽阔无边的大海,心中千万遍地呼喊着“芯儿……”

海上的粼粼波光,照亮了他的泪眼。

回想起睡梦中的点点滴滴,夏宇龙心中一阵刺痛。

梦境与现实孰是孰非、孰真孰假?莫非芯儿的前世就是秦岚吗?为何狐妹与芯儿长得这般相像?如今芯儿生死未卜,她还好吗?

唉,都怪自己没能保护好芯儿……

不知不觉中,泪水再次模糊了夏宇龙的双眼。

此刻,他真哭了,哭得好伤心,已哭得不成样子了。

说真的,自从失去了芯儿,他更是变得沉默寡言,把心中的痛深深地藏了起来。

他已经压抑得太久太久,他一个人独处,哭得如此的放肆,也哭得如此的狼狈……

恍恍惚惚中,夏宇龙再次入睡了。

他口中念念有词,说道:“明月夜、泪别离,夜阑人静凭窗泣,沧海殇、相思雨,几度轮回梦境里……”

泪水再次打湿了枕巾。

迷迷糊糊中,隔壁那间房传来了哭泣声。

夏宇龙睁开了睡眼惺忪的双眼。

“呜呜呜……哥哥,你在哪里……”

这是张仙在呼喊夏宇龙,抽泣声中夹杂着无尽的悲凉与牵挂。

“啊,仙儿怎么了?”

夏宇龙容不得多想,他飞快地夺门而出,直奔张仙的屋子。

待推门而入时,只见张仙抱着双膝,蜷缩在墙角边上。

她的眼角挂满了泪水,她一脸惊恐、双眼迷离,口中不停地叨念着“哥哥”二字。

“仙儿,哥哥在这呢,做噩梦了吗?”夏宇龙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哥哥,你不要离开我,仙儿害怕……”张仙一头扎进了夏宇龙怀中,恸哭起来。

“妹妹,怎么了,是谁欺负妹妹了,和哥哥说说?哥哥替你教训他!”夏宇龙轻拍着张仙的后背,安慰起来。

听了夏宇龙的话,张仙哭得更伤心了。

夏宇龙心疼地捧起张仙的小脸蛋,两拇指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轻声说道:“眼睛都哭红了,和哥哥说说,梦见什么了,哭哭啼啼的不是仙儿的性格,哥哥希望每天都看到仙儿开开心心的。”

张仙凝视夏宇龙半会儿,低垂着眼眸,柔声说道:“哥哥,我梦见你了。”

“梦见我是好事嘛,莫非是梦见我欺负你了不成?”

“不……不是,我梦见哥哥与天魔战神厮杀,我们都被天魔战神给刺伤了,我掉进了荷花池中,化作了金莲子。”

“啊!”夏宇龙轻呼一声,心中惊异道:“仙儿怎会也做了同样的梦,我梦里的青岚究竟是芯儿还是仙儿?”

思索间,只感觉船身猛烈地摇晃起来……

紧接着屋外传来了寒门孤火的高喊声:“快,快出来,准备应战!”

“仙儿,跟着我!”

夏宇龙拉着张仙向屋外奔去,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一楼。

黑暗笼罩下,只见寒门孤火手持五齿钢叉,与大胡子趴在船沿边上,二人朝海底四下张望。

“娘的,跑到哪里去了!”

“他奶奶的,来者不善啊!”

两人的口中不时地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

狂狮在寒门孤火身旁,忽左忽右地蹦哒不停,兴奋异常。

猛然间,船底又传来了“咚咚咚”几声闷响,但帆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四人面面相觑,心中都为之震惊,均不知船底发生了何事。

夏宇龙使出通天眼想看个究竟,在这诡异而平静的东海上,通天眼里的法术却不起作用了。

遥远的天际出现了一丝鱼白肚,东海之上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晨光。

那“咚咚”的闷响声似乎就此消失了,船上的人都虚惊了一场,随后便放松下来。

寒门孤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癫狂地笑出几声……

捂着嘴说道:“怎么,你们都醒得那么早,昨晚大伙儿都睡得还好吧,没有做噩梦吧?”

大胡子顶着一副熊猫眼,他打了几个哈欠,将板斧插于腰间,来到桅杆边躺了下来……

说道:“昨晚没睡好,我还得睡会儿,没什么事你们都别叫醒我,除了吃饭。”

寒门孤火愤愤地道:“就作吧你,往死里作去,这厮担心我会害你们,昨晚就在这监视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吃了什么催屁药,一个晚上都在崩屁,害得我一夜没睡好,如果不是我心软,我早就把他扔到海里去了!”

“啊,还有这等事,他没在上边的房间睡么?”张仙不可思议地向大胡子看去……

随后便点了点头,“嗯,古书上说,久卧不眠伤心智,辗转难寐,损筋骨,侧睡三旬,是一盹,莫要乱了精气神,胡大哥是该好好休息了。”

夏宇龙望着平静的海面上,问道:“爷爷,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寒门孤火搓捏脸上黑痣,思索片刻,却不耐烦地道:“你问个屁啊,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我又不是神仙……”

话说间,海上刮起了大风,黑压压的云团,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狂卷而来。

云层中撕扯着密如蛛网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击声不绝于耳。

眨眼之间,那团乌云犹如一只巨大的魔掌,将整个苍穹都给笼盖住了。

天本将欲晓,此刻却又变得暗淡无光起来。

狂风席卷,不停地挑逗着平静的大海。

随着豆大般的雨点刺破云层,肆无忌惮地击打下来,大海彻底给激怒了,掀起了千层浪花,使劲地将帆船往高处抬,然后又将帆船朝浪谷甩去。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淋了夏宇龙他们一个透心凉,四人相互搀扶着进了屋子。

夏宇龙喊道:“小机灵还在楼上,快去把小机灵叫下来!”

此时,小机灵已来到夏宇龙身旁,扯着他的袖子说道:“龙大哥,我在这呢,我早就下楼了。”

大胡子轻揉着小机灵的头,嘿嘿笑道:“关键时候你也挺机灵的嘛,我还正想上楼去把你背下来呢!”

又听得“咚咚咚”的闷响声自船底传来,帆船再次猛烈颠簸……

夏宇龙他们紧靠着墙壁,死死地拽住了墙上的扶手。

大胡子却没有抓稳,随着船身一起一落,他向前几个踉跄,重重地扑在了地上。

“当”的一声轻响,大胡子被一辆弓弩战车给撞倒了,屁股上的疼痛深入骨髓,流了一地的哈达子。

夏宇龙喊道:“胡大哥,你没事吧?”

寒门孤火在一旁应道:“胖子胡皮糙肉厚的,死不了,他就是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死老头子,说什么风凉话,这海上的怪风怕是你给招惹来的吧!”大胡子在地上喘息片刻,攀附着战车轮子吃力地爬了起来……

又骂道:“娘的,这狂风暴雨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肚子饿得忒难受了!”

说着,他向窗外看去,外边暴雨如注。

突然,波澜起伏的海平面上,缓缓地探出一个巨大的尖头怪兽来。

怪兽的皮肤呈幽蓝色,双眼圆瞪,每只眼睛均有砂锅般大小,且泛出诡异的红光。

那怪兽离大胡子很近,隔着帆船的纱窗,仅有十几步之遥,就如一根巨大的柱子,挺立在大胡子身前。

“水怪……地……”

大胡子被眼前的这一幕给震撼到了,地魔的身影突然在他眼前闪现,隐隐约约地,似乎又唤醒了他进入冥界的很多记忆。

帆船在海面上起伏不定,大胡子没站稳身子,头部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之前的许多记忆再次烟消云散。

船外传来了怪兽雷鸣般的嘶鸣。

探头看去时,它已张着血盆大口向帆船攻了过来。

帆船的榫卯处“嘎吱嘎吱”声不绝于耳,整个帆船震颤不止。

大胡子连滚带爬向后退去,顺势抽出腰间的板斧……

脱口喊道:“大怪兽,外边有只吃人的大怪兽!”

狂狮低吼着疾奔而来,它龇牙咧嘴地站在窗口边上,对那怪兽嘶吼不停。

那怪兽又发出几声嘶鸣,整个身体朝帆船撞击而来,每次它那巨大的身躯,出现在窗外时,便会掀起千层巨浪。

海水自窗口涌了进来,淹没了整个屋子,幸得帆船很快便将积水排出,帆船并无大碍。

但壁灯掉落了一地,铜丝纱窗也被它撞得变了形……

帆船越来越向左边倾斜,看着这架势,那怪兽是想将帆船撞翻。

当夏宇龙和张仙透过纱窗,看到怪兽的块头时,也都感到震惊。

二人点着头,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均道:“此物堪比地魔,要小心了!”

小机灵却显得很是淡定,他盘腿坐于墙角边上,双手合十念起了经语。

大胡子焦急地查看弓弩战车片刻,拍打着壁巢,骂道:“真是废物,这家伙关键时候,真他娘的还不会使!”

寒门孤火表现出十分兴奋的样子,他癫狂地笑出几声,说道:“船都快翻了,还有心思在里边磨蹭,快出去应战,今天非得把这厮宰了不可……”

他握紧了钢叉,领着狂狮冒雨夺门而出。

夏宇龙他们三人紧跟着,也冲进了狂风暴雨之中。

只听得“当”的一声,门重重地关上了。

小机灵默念几句经语,望着窗外怪兽晃动的身影……

缓缓地道:“阿弥陀佛,自古正邪不两立,望哥哥他们齐心协力,战胜这深海恶怪。”

甲板上暴雨如注,根本看不清楚几步之外的事物。

帆船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狂风卷起十几层楼高的浪花,不时地扑向帆船,打在甲板上哗哗作响。

所幸这帆船足够大,且是铜质材料,否则它哪里经得起这狂风巨浪的撕扯。

夏宇龙他们总算是明白,寒门孤火的良苦用心了。

就在此时,船底传来了那悠悠哀哀的歌声,犹如末日降临般,听得让人好不心碎。

寒门孤火跃身而起,跳进了狂风暴雨中,狂狮拔腿紧跟了上去。

随后,便听见他在船的左边喝道:“你这深海妖孽,给老子出来,给老子出来!”

大胡子又惊又骇,他犹豫片刻,也一头扎进了暴风雨中,他不想让任何人瞧不起他,特别是寒门孤火。

张仙身子骨单薄,她站在门口,紧紧地拽着门上的缰绳,一动也不敢动。

她望着狂卷的海浪,心中叹道:“我虽有朱雀丹护身,但在这惊涛骇浪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暴雨早已湿透了张仙的衣服。

夏宇龙叫她进去看着小机灵,她却不肯,执拗道:“仙儿虽然害怕,但有哥哥在,哥哥在哪,仙儿也在哪!”

……

帆船在狂风暴雨中破浪前行,速度快得惊人,很快便驶出了乌云的包围。

船体渐渐恢复了平静。

那团乌云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天空中一片湛蓝,看不到一丝云朵。

头顶上的大火球尽情地释放出热情,炙烤着茫茫东海。

寒门孤火手持钢叉,骑着狂狮自船尾缓缓走来。

他脸上颇为得意,癫狂地笑出几声,说道:“切,一个小海怪有什么了不起的,见到我还不赶快溜之大吉!”

大胡子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声嘶力竭地道:“你这老鬼,嘴里流出来的哈达子竟这么臭,难怪那海怪会怕你!”

寒门孤火颠颠一笑,说道:“谁叫你这么不识趣,偏在这个时候把大饼脸给凑上来。”

张仙哈哈笑道:“却有这么好的事,我还道是……”

“笑个屁!”寒门孤火打断了张仙的话,环视着夏宇龙他们,“不过,我得提醒你们了,越往深海,诡异的事情也会越多,哼哼,那只海怪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大胡子站直了身子,脱口问道:“那是个什么怪兽,怎会这般的巨大?”

寒门孤火搓着脸上的黑痣,思索片刻……

随后瞪了大胡子一眼,不耐烦地道:“少……少来问我,总之是很厉害的海怪,反正我们得多加小心才是!”

其实,寒门孤火来到船头时,压根儿就没见过那海怪。

在他们出到屋外时,那海怪早已潜入了深海之中。

寒门孤火寻不见那海怪,便轻蔑地向海里吐了几口唾沫,正巧被大胡子迎头给撞上了。

突然,深空之中传来了悠悠哀哀的声音:“我的儿啊,你在哪里啊,娘亲好想你,娘亲好想你……”

四人循声望去,一张绝美的脸庞在深空中时隐时现。

夏宇龙捂着绞痛的胸口,喊道:“蓝色妖姬,是蓝色妖姬……”

话音未落,他飞身窜起,朝着深空中那张绝美的脸追去。

“哥哥,等等我!”张仙也紧随其后。

在船上抬头仰望,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小。

寒门孤火与大胡子一言不发,在甲板焦急地等着。

还未到深空之中,那绝美的脸庞朝着夏宇龙微微一笑,便化作了一股妖蓝色妖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夏宇龙四下张望,焦急地喊道:“蓝色妖姬,你给我出来,你为何执意要搅乱苍生,你给我出来!”

张仙也喊道:“蓝色妖姬,你出来说清楚,别做了缩头乌龟!”

通天眼中,夏宇龙看到苍穹之下,有一只隐形的大手向他捏了过来……

他急道:“仙儿,空中不宜久留,我们快到船上去吧。”

二人即刻调转方向,朝帆船上飘飞而去。

接近帆船时,夏宇龙看见一张巨大的八卦图,在帆船顶上时隐时现。

他正揣测时,却听见张仙焦急地喊道:“哥哥,不好了,快看……”

循着指向看去,只见在深海里,一个硕大的黑影,正扭动着身躯,在帆船的后边紧跟了上来。

这黑影虽有一半帆船大小,速度却是比帆船快出许多。

夏宇龙心中一惊,定是先前那只深海巨怪了?

通天眼中,他这深海巨怪看了个一清二楚。

巨怪甩动着长长的尾巴,挥舞着粗大的四爪,每只爪子上分别长着五个刀锋般的小爪子,从头顶到长尾的末端均长满了三角形脊刺,嘴上的两排利齿,比刀刃还锋利。

夏宇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已来不及犹豫,挽着张仙直奔帆船而去。

还未到船上,深海巨怪的头便探出了水面,张开利齿向帆船的后方咬将而来。

夏宇龙喊道:“爷爷,小心船后……”

话说间,那巨怪的利齿已咬住了帆船的围栏。

它使劲儿地扭动着身子,拖拽着船体向右猛然倾斜,欲要将帆船弄个底儿朝天。

正位于船头的寒门孤火和大胡子,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二人在甲板上踩滑……

寒门孤火早有准备,他向左刺出钢叉,撑于甲板之上,顺势跃身而起,骑到了巨怪的头上。

“呀!”

他发出一声怒吼,举起钢叉猛地向巨怪的头上扎去。

“当当”几声轻响,那钢叉断成了几段。

“切,什么破铜烂铁!”

寒门孤火又惊又骇,将钢叉抛入海中,抡起拳头向巨怪的头上砸去……

狂狮也早已窜至了巨怪的颈部,它本想一口锁了巨怪的喉,奈何巨怪太庞大了,它只得对着脊刺撕咬起来。

大胡子从甲板上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他抡起板斧,使出全身蛮力,朝巨怪的嘴上劈砍。

一串串火星子迸裂,板斧被弹了回来。

他“嗨哟”一声,喝道:“什么破嘴,竟不惧刀枪?”

正当板斧再次劈下之时,巨怪却松了口,一头扎进了深海之中。

“呼呼……”

大胡子劈空,身子顺着力道,重重地撞在了围栏之上,疼得他口吐白沫,喘不过气来。

随着巨怪潜入水中,帆船向左倾斜了回来,逐渐恢复了平衡。

此时,夏宇龙和张仙也飞回到了船上。

大胡子缓缓起身,他抚着疼痛的右肩,口中骂骂咧咧不停。

海面上静得可怕,却迟迟不见寒门孤火与狂狮的身影。

通天眼中,夏宇龙只见到海底一片幽蓝,却窥探不出这更深的玄机。

夏宇龙深有感触,在东海之上,通天眼的视线竟会“选择性失明”。

时间拖得越久,他们越是担心寒门孤火和狂狮的安危。

大胡子望向平静的海面,焦急地道:“莫非糟老头子与狂狮被巨怪给吃了不成?”

“别胡说,狮王机灵得很!”张仙也急得吐出几个字来,她虽是这么说,心中却是没底儿的。

三人踌躇之际,突听见帆船右边“唰唰”声响起,狂狮正驮着寒门孤火从海里窜出。

夏宇龙他们在高兴之余,却都为寒门孤火捏了一把冷汗,那深海巨怪紧随狂狮而来,离开水面越来越近……

“砰!”

狂狮驮着寒门孤火,稳稳地落在了帆船的甲板上。

深海巨怪在水中接连咬空,它万般愤怒,发出一声嘶鸣,狂扭着身子猛地从海里窜出。

眨眼之间,它的整个身子已经露出了水面,只有长尾还在水里拼命地扭摆,且对它硕大的身体,起到了巨大的助推作用。

长尾两边溅起的水花,足有两层楼这么高。

远远看来,海怪那庞大的身躯,犹如一根巨大的“柱子”,在海面上快速奔跑,随时就会砸向帆船。

夏宇龙已抽出腰间铁锹,大胡子的双板斧在掌中捏得猎猎作响,张仙也已利剑出鞘。

一场大战在即……

“你们都快些让开!”寒门孤火抢上前来,他已将所有绣花针自袖口逼出,捏于掌心,“今天我要杀了它……”

话音未落,千万只针雨自他掌中一并射出。

在刺进巨怪腹部瞬间,那些细小的绣花针,合并成一根如桅杆般大小的巨型绣花针……

“唰”的一声,自巨怪的腹部穿插而过。

巨怪的腹部瞬间已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幽蓝色血液自窟窿中如泉水般喷薄而出。

巨怪痛苦地嘶叫着,张牙舞爪地向帆船猛扑而来。

狂狮疾奔至船头,朝着前方发出一声声嘶吼,悠悠哀哀的声音自船底传来,帆船的速度又猛然加快了。

巨怪发出一声嘶鸣,又猛烈摇动尾巴,向前扑倒而来,它的一只利爪死死地扣在了船尾的围栏上。

整只帆船又失去了重心,船头高高扬起,它又扭动着巨大的身体,再次想把帆船弄翻……

“他奶奶的,还不怕死吗?”

大胡子抡起板斧向前冲去。

巨怪被板斧上的阴阳二字,晃得睁不开眼睛。

它的嘴张开到了极限,颤抖着身子向大胡子嘶鸣几声。

“我送你去见姥姥!”

大胡子抡起了双板斧。

巨怪终究还是松开了利爪,整个身子向海底沉了去,它庞大的身躯荡开的水波,将帆船推出去很远的距离。

“哎呀,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沾在我脸上了,不仅有腥味,还有些咸?”

大胡子拉扯着他满脸黏糊糊的丝水,有些还流进了他嘴中。

张仙差点作呕,打着冷噤说道:“哎哟,这是那巨怪的口水,你咋就给吃上了,不觉得恶心么?”

大胡子将头上那黏糊糊的丝水给清理了下来,堆在甲板上足足有一大锅。

他颇为得意,将板斧插于腰间,拍了拍手,显示出大功告成的样子……

嘿嘿笑道:“这鸡蛋清够我吃一顿的了,嗯,这厮也不过如此,有板斧在手定让它靠近不得!”

夏宇龙环视着静得出奇的海面,说道:“那巨怪十分狡猾,我们得多加小心才是。”

寒门孤火将头上那顶八角帽取了下来,用手梳理了被水浸湿的白发……

叹道:“这船长的帽子很好,就是挺麻烦的……”

随即他话锋一转,点着头道:“这厮已经彻底被我们给激怒了,臭小子说得没错,得多加小心才是,也不知我的三针寒有没有刺中了它的要害?血液可是流了它一身啊!”

说着,他向大胡子瞟去了一眼。

大胡子还沉寂在胜利的喜悦中,却不领会寒门孤火此话的深意……

他扯着嗓子,大大咧咧地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厮大而笨,经不起我这几板斧……”

话说间,帆船又猛烈地摇晃了起来。

随着“砰砰砰”巨响声传来,船尾已高高翘起。

夏宇龙急声喊道:“那怪兽又出现了,快!”

他已意识到情形危急,立刻甩出了神龙斩魔剑,向船的另一头飞奔而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