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虽然杨修觉得袁术比不过吕布,然而杨彪没有回来前,他可不敢就这样把自己卖给吕布,而且吕布的这个态度,显然是不想再尊汉室,准备改朝换代。
其实大汉朝走到现在这个地步,除非再出一个刘秀这样的,否则改朝换代是必然的,然而纵观整个天下,自刘虞死后,刘家也就一个刘表称得上一方诸侯,但是刘表牧守一方,治理地方还行,对外拓展却是没这个能力。
杨彪本人心中多少也有这个觉悟,之所以不余遗力地想再立汉室,不过是想继续他的政治理念,但很显然,杨彪正统儒学家的理念同并州的改革派可以说是截然相反,所以他的政治诉求是不可能得到吕布认可的。
但是让杨修入仕以安抚拉拢弘农杨氏还是可以的。
杨修没有同意,吕布也没有强人所难,反正袁术是绝对不可能同意杨彪另立皇帝的,而且此番袁术派入河南尹的军队叫吕布斩了主将、抢了粮草,等杨彪从寿春回来,杨家自然知道该选择哪个阵营投靠,吕布倒也不着急。
吕布不急,然而此时的陶谦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万万没想到,成为过街老鼠的曹操此时不安分龟缩兖州,竟然还敢出兵犯他徐州,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先前和自己同一联盟的袁术竟然放着兖州不打,反而跟曹孟德一起来打他。
受曹操和袁术双方攻打,军事实力本就弱小的陶谦根本抵挡不住,徐州南边的广陵郡十二县半月之内便叫袁术尽数占领,袁军又准备向下邳国进军。
而曹军进兵也十分勐烈,进入徐州后连拔十余城,先锋于禁攻克广戚,沿泗水至徐州治所彭城,五日后曹军五万大军抵达彭城,陶谦引军相击,不能敌,只得逃离彭城,退守东海郡郯城,并派人向公孙瓒和孔融求救。
曹操进兵十分顺利,不过眼下却有一事令他十分纠结。
“我军一路杀到此处,粮草已所剩无几,徐州富是富,然富者多为世族豪强,这些人手里握有大把粮食,却抠抠索索,每次让其捐粮犹如打发叫花子,则为之奈何?”
历史上曹操在徐州大肆屠城,一是为了破坏徐州世家根基,二便是为了抢夺粮草。
不过现在的形势跟历史上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曹操的靠山袁绍,已经自身难保,曹操自己也因献帝一事惹得一身腥,他没有那么大的魄力敢毫无顾忌地屠城,然而不屠城又没粮,他的军事活动便难以再向前推进。
等袁术取下邳国后,再取东海郡、琅琊国,他兖州便被袁术半包围在内,加上北边的吕布,光是想想便让曹操头疼不已。
“还是拿彭城开刀吧!”
见在座众人皆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曹操自己开口说道。
“主公前段时间仗杀文礼(名士边让),引得兖州士民不满,今日若又屠城,只怕人心尽失啊!”荀攸颇为无奈地说道。
说起边让,曹操心中就来气,他冷冷哼道,“那酸儒骂我便算了,连老子祖父也一起骂,还跟老子说德行、名声?他如此辱骂一个已经作古之人,便是有德行?老子没屠他全家算是开恩了。”
荀攸道,“恕在下直言,主公那日真的太冲动了,您如今被吕布扣了个逆贼之名,大义已失,又因几句口角便仗杀名士,再失人心,再屠彭城的话,那就真的要一条黑道走到底了。”
曹操神情极为烦躁,“那你们说该如何?我伐徐州便是为了粮,不杀人哪里来的军粮养活我数万将士,等大家都开始饿肚子了,我便是想走黑道也没机会了。”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谋士们就是有再好的策略也无用,众人只能面面相觑!
曹操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了,直接对曹仁下令,“屠彭城!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
半月后,冀州,安平国武邑县,公孙瓒军营。
“半月前,徐州彭城遭曹操攻破,十数万民众被他赶入泗水活活淹死,陶恭祖退守东海郡郯城,希望我能派一支兵马去徐州相助他一二,不知何人愿去?”公孙瓒看着座下文武说道。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已经收到过陶谦的第一封求救信,不过那时他刚攻占河间国,正准备向安平国进军,公孙瓒虽想去援助,却实在有点脱不开身,今日又收到陶谦的第二封信和彭城被屠消息,公孙瓒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该派支队伍过去表示表示。
“曹孟德竟然屠城?”
刘备双眼圆睁,满脸不可思议。
公孙瓒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张布帛,“这是陶恭祖派人送来的消息,曹孟德屠彭城后,又一路杀向郯城,郯城一旦被破,恐又是第二个彭城。”
刘备夺过布帛,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一脸痛心疾首,“曹贼该死!该死!先害死陛下,又仗杀名士,今竟然又干出屠城之事,此贼不除,天下难安,恳请伯圭让我带兵去郯城相助陶使君!”
“玄德想去?”公孙瓒看向刘备,眼神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刘备拱手,“还请伯圭应允!”
公孙瓒道,“徐州遭袁术、曹操双方近十万大军攻打,你需带多少人去?”
“这……”
刘备不由迟疑,他在平原县混了这些年,手下不过千余卒兵,这点人过去起不了任何作用。
现在公孙瓒正和吕布争夺冀州,吕布那边已经占据了中山、常山、巨鹿、赵国四郡,而公孙瓒只占了河间国和安平国,接下来公孙瓒的打算是南下清河国,然后等吕布军攻破魏郡后, 他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公孙瓒不会往徐州调派太多兵马,在座众人都明白这个理。
此去徐州,非但救不了陶谦,一个不好还可能把自己也赔进去,大家皆沉默不语,唯独刘备毫不犹豫站了出来。
“伯圭能给多少算多少吧,备勉力一试!”
公孙瓒轻叹口气,“你我少年时一同求学于洛阳,同门之谊深厚,这些年你又为我做了不少事,我是不忍让你去犯险,你若执意要去,便带着你现在所领三千人马去吧!能救则救,救不了也莫逞强。”
刘备一脸感激,弯腰拱手,“多谢师兄,备明白!”
公孙瓒摆了摆手,“事不宜迟,我让人给你整些粮草,明日出发吧!”
“是!”
刘备告退离开,田楷不解道,“主公明知此去徐州是有去无回,为何还让玄德带三千兵马去?”
公孙瓒沉默地望着刘备走远的背影,良久之后才说道,“我这师弟少时不爱读书,尤爱声色犬马,美衣华服,也是自黄巾贼乱后方越来越成熟稳重,我记得他从前同我说过,他家屋舍东南角有一桑树高有五丈余,从远处看上去就好像车盖一样,他小时候便说,他将来一定会乘坐这样的羽保盖车。这些年他看似安安分分呆在平原县,但我知道他心中的羽保盖车梦并未就此泯灭。”
公孙瓒长长叹了口气,“此去是危险,却也是机会,看在同门之谊上,给他三千兵马去试一试吧,成不成便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