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公元194年八月十日,距离去年袁曹讨伐并州过去正好过去十一个月,吕布向天下各州郡发布蔡邕所书讨逆檄文,痛斥袁绍、曹操为抢夺天子,带兵冲击御驾,致天子坠亡罪行!
用飞鹰传信,此檄文短短几日时间便传遍了全国各地, 得闻天子驾崩,各诸侯有伤心欲绝者,有兴高采烈者,其中最高兴之人就属袁术。
“代汉者,当涂高也!”
寿春城袁府,袁术拿着檄文,关注点并不在袁曹罪行上, 而是天子已亡, 他略显激动地说道,“吾字公路,涂乃途也,正应其谶!你等说说,是也不是?”
在座文臣武将面面相觑,皆不敢言。
自家主公有称帝之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天子尚在长安,他只敢想还不敢做,现在天子亡故,大汉后继无人,主公称帝是必然了!
袁术并不在意众人的沉默,自顾自道,“孤据有豫州六郡、扬州五郡,袁绍那婢子生的当过讨董盟主又如何,至今依然只有一个冀州,还叫吕布打得无还手之力,实在丢我袁家脸面!”
“还有那吕布, 吹得武功盖世,要多能打有多能打,这几年不也只有一个并州,连那苟延馋喘的南匈奴也收拾不了。”
“曹孟德那厮就更不用说了,几个月前刚被吕布赶杀回兖州,此番又害死天子,他没什么机会了。至于公孙瓒、孔文举,陶谦、刘表之流,那是提都不配提。”
因为董卓早死,又没有吕布在兖州这一带到处流窜,使得南方各地方势力发生了蝴蝶效应,历史上原本盘踞豫州颍川、汝南一带的黄巾刘辟,在三年前曹操击败青州黄巾时,顺势投靠了当时跟着出兵兖州的袁术,使得颍川、汝南也被纳入袁术版图。
而扬州刺史陈温在去年被袁术所杀,朝廷又叫二李把控,并没有再派刘繇来继任扬州刺史,原本应该在去年任会稽太守的王朗,也因为控制朝廷者并非原来的李傕郭汜而改变,扬州六郡除了吴郡被地方豪帅严白虎占据, 其他皆归入袁术手下。
而曹操因为把目标放在吕布身上, 三年前也只是把想趁火打劫的袁术击败,并未再对他采取其他军事行动。
就地盘来说,目前袁术确实是实力最强的诸侯,加上袁家嫡子身份,他有称帝之心一点也不奇怪。
主簿阎象劝谏道,“主公虽占据富庶广袤之地,然卒兵不及并州勇,文臣武将不及兖州多,而汉帝新亡,此时称帝有失大义人心,在下觉得,称帝一事不急,主公眼下应当响应吕奉先讨逆檄文,邀陶恭祖一起出兵兖州,先消灭曹孟德,再观望形势,缓缓图之。”
袁术虽心痒难耐,却也不傻,知道刘协刚死他这外姓人就急着称帝是很不妥的,不过让他去打曹操,他却又迟疑了。
“阎主簿言之有理,只是……上回曹孟德陷在河内,孤同陶恭祖、泰山臧宣高三方出兵兖州尚且无果,现在他回来了,我等更非他对手,孤觉得还是先把徐州拿下再说。”
阎象道,“今次同上回不一样了,曹孟德害死陛下,大失人心,北边有吕奉先和公孙伯圭,袁本初自顾不暇,刘景升乃汉室宗亲,此时更不敢发兵助曹,正是取兖州的大好时机,主公若能消灭曹操,那徐州陶恭祖更不在话下,则南方大半土地尽归主公,再西进取荆州、益州,最后即便难以击败吕布,主公已占据大半疆土,可称帝矣!”
阎象这饼画得袁术激情澎湃,然而想到自己两次被曹操击败,还是有点犯怂,他说道,“曹孟德再失人心他还是曹孟德,陶恭祖那老儿又怂又弱,未必敢出兵兖州,柿子要挑软的捏,孤觉得还是挑好打的先打,拿下徐州后兖州便被咱半包围在中间,到时候孤就是慢慢磨,也能给他磨完。”
袁术之所以坚持要先打徐州,除了有点惧怕曹操外,心底里也是想要放他一马,或者说是放袁绍一马,毕竟他和袁绍再不对付,他们还是一样姓袁,现在看袁绍被人欺负得那么惨,而自己的事业却蒸蒸日上,一相对比,他心里对袁绍的不服气和不爽也减少了很多。
北方很长时间内他是无法去染指的,与其叫吕布或公孙瓒占据北方四州,不如给袁绍。接下来袁绍必然会遭吕布和公孙瓒双打,他若再联合南方诸侯去打曹操,则此二人真的就完了,不如先放曹操一马,让他有精力去援助袁绍一二,就算不能抵挡吕布和公孙瓒,至少为袁绍多拖延一些时间。
袁术一旦拿定了主意,别人是劝不动的,由此便定下了先夺徐州的计划。
…………
青州,平原郡平原县,刘备听闻刘协意外死亡,已经连续哭了一天一夜,哭得整个人都有点脱水了。
“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再哭他个三天三夜陛下也不会活过来,自个儿身体要紧啊!”张飞端着一碗水,在一旁劝道。
“三弟说得是,还请大哥节哀!”关羽低垂着长凤眼,依然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面瘫脸。
刘备抬头看着两位结义弟弟,痛心疾首道,“大哥我不配姓刘啊!身为中山靖王之后,又有二位弟弟相助, 然碌碌营营这些年,却一事无成,今陛下叫袁曹二奸人害死,我却连给他报仇的能力也没有,我不配姓刘啊!呜呜呜……”
刘备说完,又掩面痛哭起来。
张飞把碗搁在案几上,说道,“吕奉先不是发了檄文要铲除奸佞嘛,我看他要不了多久便要出兵冀州,公孙伯圭这边已经清理干净了刘虞旧部和乌丸、鲜卑,大哥与其在这儿哭,不如去向他再要些兵马,我和二哥趁着这段时间加紧操练一番,届时同吕布一起东西夹击冀州,先把袁绍这厮弄死,日后再寻机会南下消灭曹贼,这仇不就报完了么?”
刘备听完,哭声一顿,“三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我这便去幽州寻伯圭,今日便启程。”
他扶着案几要站起来,却因跪了太久,双腿发麻,刚动了一下又跌坐回去,关羽上去搀住他,“再急也不急这半日,大哥一日一夜不曾进食休息,先把身体养好,明日弟弟陪你去幽州。”
“对,二弟说得对!”
刘备说着,端起案几上的清水一饮而尽,又吩咐道,“速去备饭!”